北京城的三月空氣濕潤、清新,沈逸軒走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感覺格外的涼爽,思路也是清晰起來,他想著昨日莫流雲的表現不似在做偽,莫家應該與幽冥教沒有牽連,那麼事情便有些撲朔迷離了。
沈逸軒有理由懷疑幽冥教與朝廷之中的某個位高權重的高官有所勾連,通過押鏢的方式進行金錢往來與情報傳送,而在京城的紐帶則是像趙、莫兩家這樣的巨賈。
之所以懷疑趙、莫家,是因為各地鏢局押運的東西到京後接收人都是他們兩家或者與他們兩家相關之人,近兩年來京察之期都有鏢局入京,這才讓沈逸軒產生了懷疑。
不過通過昨日與莫流雲的對話之後,讓沈逸軒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他又詳細的翻看了曹朗為他準備的材料後發現京城大大小小各個家族與勢力都有這樣的現象存在。
能在京城生活的勢力或多或少都與朝臣有所關聯,甚至有些買賣的幕後東家正是當朝的大臣,對於這種事情大家心照不宣,所以沈逸軒也從未過問過。
朝中大臣來自天南海北,有些家鄉的親人送些東西入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一般都會走三種渠道,一是托運,通過入京的商號幫忙;二是通過鏢局押送;三是派人入京;不過大多數都會選擇前兩種方式,因為這兩種方式最為節約成本,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才會派人入京。
沈逸軒覺得自己的思路並沒有問題,幽冥教傳遞的方式八層以上是托鏢的方式,他隻要弄清哪些鏢物與升遷的官員有關,那麼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隱藏在朝堂之中與幽冥教沆瀣一氣之人,將之一網打盡。
沈逸軒遊走於街道之上,大腦不停的運轉,思考關於幽冥教的事情,幽冥教最早出現在三月前吏部尚書貪汙一案,此案中眾多官員的供詞全部指向這個江湖門派,一個小小的江湖門派竟然能夠操縱朝堂的官員任命,可見其能量之大。
根據三個月來當地錦衣衛的調查,沈逸軒已經掌握這一教派的地理位置與人員分布,隻等這幾日京城中的事物告一段落,沈逸軒便會啟程到杭州一行,去會一會這個神秘的教派。
不經意間沈逸軒來到了之前與阮芊蓉一起去過的那家豆乳小鋪,正巧他還未吃早飯,早上這家小鋪的客人較多,老板娘裏外不停的忙碌著。
沈逸軒走進鋪子裏,老板娘看著一身紅袍的錦衣,笑著與他打了個招呼,還往他的身後看了看,顯然是認出了他。
店鋪裏嘈雜無序,沈逸軒環視一周並未看到空著的桌椅,老板娘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沈逸軒會意與她來到屋外。
老板娘從屋外的角落裏拿出一套簡易的桌椅,擺在旁邊一處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老板娘笑著道:“這是小店的雅間,隻有貴客登門才會有這類待遇。”
此時大街上人來人往,坐在外邊難免會受人關注,沈逸軒身為錦衣衛同知,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漂泊,對於這些他倒是沒有太多的講究。
沈逸軒坐在椅子上給老板娘回了一個微笑,老板娘將桌椅擦拭幹淨,隨意的問道:“怎麼沒有看到阮姑娘?”
沈逸軒想起昨日自己的唐突舉動,不知阮芊蓉是否還會理會自己,便道:“老板娘可能有所誤會,我們隻是普通朋友而已。”
看著老板娘曖昧的笑容,沈逸軒便知道自己解釋也無用,於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意,閉口不言。
很快冒著熱氣的豆乳端了上來,份量與上次一樣,虧得老板娘記得,沈逸軒拿起勺子開始吃了起來。
路上行人不斷,沈逸軒突然覺得背後有異,沒等他做出反應,來人已經越過他的身側,沈逸軒眼神微凝,知道來人修為不低,而且此人定是他所認知的人,皆因此人刻意改變了自己的走路習慣,隨著那人走過,一股香風襲來,沈逸軒放下防備,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阮芊蓉依舊是一襲白裙,長發自然的束在腦後,她坐在沈逸軒的對麵,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看來沈大人對這家的豆乳甚是喜愛呢。”
沈逸軒看著麵帶微笑的阮芊蓉心情大好,想要說睹物思人之類的話,卻沒說出口,怕被阮芊蓉認為自己輕浮。
沈逸軒將自己麵前的豆乳鬼使神差般的推到阮芊蓉的麵前道:“阮姑娘定然還沒有用飯吧?這是剛剛出鍋的豆乳。”
阮芊蓉俏臉微紅,白了沈逸軒一眼。
沈逸軒目光略有呆滯,心神亦為之一顫,阮芊蓉還是第一次在他麵前露出這副小女兒姿態,隨後便發現自己的無禮舉動,尷尬的拉回自己吃過的豆乳,喊來了老板娘。
老板娘熱情的與阮芊蓉打了個招呼後,為阮芊蓉準備起吃食來。
沈逸軒望著阮芊蓉歉然道:“一天前的事情,在下向阮姑娘道歉。
阮芊蓉豎起纖細的食指,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微笑道:“美食在前,不要分心,我的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