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不解,疑惑地問道:
“畫了個頭像?你是說就隻看見沙師弟的畫像?”
八戒仍舊小聲地說道:
“這裏的官府貼了沙師弟的畫像出來,要緝拿他!”
大聖仍然一頭霧水。這都聽不懂,真傻!八戒直說道:
“市集牆上貼滿了通緝令,都是要抓拿沙師弟的,吃飽了你去看,看了便知。”
八戒知道如此說法必當吸引大聖,一定會令大聖忽略耽誤填充肚子的事情。
說到底,八戒也隻是覺得通緝令上的畫像僅與沙悟淨有一些相似,並不敢十分斷定畫中人就是沙悟淨,故而慫恿大聖去看那張畫像。
好好一介金身羅漢,怎麼淪落到被通緝的境地?大聖心裏七上八下,慌不擇地去看了通緝令,回來時變了臉指手畫腳嗬斥八戒:
“呆子你叫我怎麼說你才好!畫像倒是有些像沙師弟!但你沒瞧見上麵寫的麼?你這腦袋怎麼總是豬一樣的沒有一點長進?怎麼說沙師弟都是個天上的神仙,不得對凡人濫開殺戒,枉死的那幾個不過是凡人罷了,與沙師弟有什麼幹係?就算那人是沙師弟,那麼這神仙犯下的案子,憑衙門裏這些凡夫俗子也能找得出蛛絲馬跡?!也能見得到犯案仙家的相貌嗎!我看這畫像也就隻有虯須畫得最像沙師弟,世上有虯須的人多了,我們的沙師弟就隻有一個,那些有虯須的人總不會都是沙師弟吧!”
全說在了道理上,八戒聽得一愣一愣地,傻兮兮笑了起來,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大聖發泄了一通怨氣,心中猶念:
“這廝盡會戲弄我!”
不由地恨恨冷笑,言辭刻薄:
“呆子,據本師兄所知,你還在淩霄寶殿裏不曾變作豬胎的時候,也是人模人樣,怎麼這回升官成淨壇使者了,卻不能跟著轉回凡人的臉麵,偏還要寄在這豬頭豬腦的身體裏?”
八戒張著嘴笑不出來了,板起臉站到門邊,若有所思了好半天,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也是個道理。”
八戒默默地發呆。平時他在門前守候總會眼珠子亂轉,有相熟的人從門前經過他斷不會錯過,總要撈著人家說上一句兩句閑話,這回他走了神,竟沒瞧見路邊走過了一個甚是熟絡的人。那人見到八戒失魂落魄的樣子,搖頭暗笑。
大聖在店內看見了,連忙招呼道:
“劉先生,且慢些走。”
八戒這才擦擦眼睛,看一眼,原來是在夜市裏說書的劉擘英。劉擘英向二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大聖轉出櫃台,隨意寒暄幾句,問道:
“先生今晚開講的是哪一段?先告訴了我吧,我看看到時去還是不去。”
劉擘英將手一擺,搖著頭說道:
“誒,孫老板不必去,我今晚不開攤,不說書了。”
“哦!”
大聖奇怪地問道:
“今晚你有要緊的事?”
在大聖的印象裏麵,幾個月來除了刮風下雨,劉擘英從未停止過說書,今日看起來晴空萬裏,微風輕撫,夜裏的光景一定也是好極了,如此正是遊人閑逛夜市的好日子,這樣好的機會,劉擘英都放棄了,想來應該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才會耽擱的吧。
劉擘英抱歉的笑了笑,說道: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過幾天東頭的八珍齊重新開張,現在不是正在重新裝修嗎?祈掌櫃要請我去寫幾幅對聯哩。我現在去寫,也怕要耽擱了幾個白天黑夜的,所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如將說書的事暫且放下,留待更多的精力來寫他家的對聯,如此或許才會寫得更好些,不至於讓人家覺得花了冤枉錢。”
大聖心道:
“怪不得!前兩天在八珍齊附近路過,就聽見叮叮噹噹東敲西鑿,原來就是八珍齊自家重新開張裝飾門店。他那裏菜肴的味道不錯,是該擴大營業了。”
乃向劉擘英一伸大拇指,笑著誇獎道:
“劉先生不但會說書,還能寫好字,有本事,佩服!佩服!”
不久,劉擘英來到了八珍齊,跨入門檻,看見匠人幹活熱火朝天,煙塵木屑到處飛揚,樓上樓下一片狼藉,帳房雜役小二皆在忙碌。眾人素知劉擘英頗有文采,紛紛停下手中活計向他問候,劉擘英連稱:
“不敢當,不敢當,您忙!您忙!”
酒樓老板祈掌櫃單名一個美字,這時從別處轉出來,招呼了劉擘英一聲,興衝衝地來到大堂右邊樓梯的位置,喝退阻礙視線的兩個匠人,分別拍了拍樓梯左右的兩根柱子,一邊上下左右審視,一邊大咧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