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15.微笑聆聽的心聲
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渴望得到別人的關懷。
去年7月，由於工作關係，小李被外派到上海去工作。在那裏住了三個月，竟然染了一身的小資氣息。在回北京的路上，她選擇乘坐了一列特快車，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她有氣無力地靠在座位上胡亂地發著手機短信。
淩晨時，到了一個小站，一個悶聲悶氣的粗嗓門嚇了小李一跳：“同誌，請讓一下！”她盡可能地將身子挪了一下，粗嗓門便一屁股把座位坐得山響。小李漠然地打量他，這是一個大約30歲的粗壯男人，背了一個重量不亞於小李體重的大黃包，穿著俗氣無比的黃褂子和黑布鞋。
發完了短信，小李輕輕將眼睛閉上。“同誌，你……你是湖南人吧，我沒猜錯吧？”粗壯男人呼哧呼哧將他的大包塞好後，用沒有一點語調的聲音直著嗓子問她。小李睜開眼睛，著實有些吃驚。她不習慣在公共場合跟一個陌生男子交談，況且她們顯然不會有什麼共同語言。於是，小李，遲疑一下，很不自然地回答了他：“是的。”“你有二十出頭？”粗壯男人聽了小李的回答非常興奮，滿足地笑起來，又小心翼翼地扭過頭來繼續猜測：“還在讀書？”“我已經畢業了，我在網絡公司工作。”小李用普通話回答他。從她的語氣裏，不難聽出她對那個男人的厭煩和“到此為止”的暗示。
可是他卻像孩子一樣更加興致勃勃，甚至帶著一點巴結的口吻，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一會兒是他的女朋友，一會兒是他的鄰居，一會兒是他年輕時的鐵哥們兒。可小李根本就沒有心思聽，她覺得他說的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斷斷續續的沒有中心。她不得不開始懷疑這個男人跟她說話的動機了。騙子？人販子？流氓？剛開始她還有點禮貌地動動自己的手指向他示意她在聽，顯示著自己的優雅。可是他越說嗓門越大，並且越說越亂，很多人開始往這邊兒看，她不禁有些厭惡地把臉轉向窗外。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忽然又問：“姑娘，你說我說得對嗎？”
小李終於慍怒地把臉轉回去低聲說：“你有病啊？！”
他愣了一下，馬上閉上了嘴巴，眼神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黯然失色。沉默了大約十分鍾，他才開口：“姑娘，我坐了八年牢，今天剛出獄……你是第一個跟我講話的人。”說完他很自然地低下頭，然後一言不發了。
小李的心像被什麼猛地撞了一下，坐在原處的身體晃了晃，一時間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好。她真的希望那個男人能像剛才那樣孩子氣地和她說下去，雖然表情自卑猥瑣卻掩蓋不了一臉的興奮。
直到下午，粗壯男人的頭都一直低著。小李想了很多辦法企圖打破沉悶，但是他都不再接自己的話。小李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靜，也就隻好沉默著看著他沉默。晚上，火車在一個大站停下來，他好像到站了，站起來開始清理他的行李。當他背上那個大黃包準備轉身的時候，忽然看了小李一眼，然後就轉身下車了。
看著他的背影，愧疚像藤蔓一樣纏繞得小李幾乎窒息。對於一個八年不曾呼吸自由空氣的男人，她無從猜測他心底敏感、脆弱和感恩的程度。也許，就像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有那麼一點不易被察覺的疼痛之處，都渴望別人的一句哪怕簡簡單單的關懷一樣，他更加渴望溫暖和友好。可是卻沒有人能注意到他的悲喜。
智慧小語：對於孩子般的傾訴，其實隻要我們保持自己的微笑，耐心地聽他們說完，就會令他們欣喜若狂，一種簡單的聆聽會使他們對這個未知的世界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