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飛起密雨,命綻彼岸花。
當殺人的眼淚吻過紅袖的唇畔,醉不歌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醉還是醒了。
其實醉也好,醒也好,當靈魂脫離肉體以後,這紛擾俗世的一切,都隻不過是酣夢一場!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酣甜的雨水不知何時落在了天幽王和娥陵珞珊頭上,身上,腳上。
“下雨了嗎?”娥陵珞珊突然問天幽王。
“下雨了。”天幽王抬頭看著急墜而下的雨滴,淡淡道。
“真的下雨了嗎?”娥陵珞珊注視著天幽王,複又問道。
“下雨了。”天幽王凝視著娥陵珞珊的眼睛,深深道。
“是真的下雨了嗎?你可不許騙我!”娥陵珞珊垂下頭,沉重地問著天幽王一個相同又不同的問題。
“下雨了。”天幽王緩緩脫下身上的黑袍,將它披在了娥陵珞珊的頭上,身上,腳上……
娥陵珞珊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她一下子撲進了天幽王的懷中,躲在了他堅實而又溫暖的臂彎裏。
分不清是雨還是淚,理不清是她還是他,但在這一刻,無論是他還是她,皆成為了打開彼此內心深處的那把鑰匙!
雨停了,兩個人卻還在相擁。
若有什麼能夠將他們分開,那一定是他們彼此洞悉一切的圓融!
“黑煤球,謝謝你讓我成為了完整的自己!”娥陵珞珊一雙傾世之眸深情地望著天幽王。
“能夠坦然麵對過去與未來,此刻的汝當真令吾賞心悅目!”天幽王用手輕輕撫摸著眼前佳麗的秀發,由衷讚歎道。
“比起你心頭的沉重,本仙子這點小小的糾結又算什麼呢?”娥陵珞珊憐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十分憎惡自己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大白菜,不必擔心吾,看到汝這樣,吾便也輕鬆許多了!”天幽王微笑道。
“哈哈,心情果真會傳染,如今雨過天晴,你可要陪本仙子好好走上一走!”娥陵珞珊回之動人一笑道。
誰知這一走,又是一段難解的刻骨銘心……
在希旦這場延續了千年的夢裏,殷天殤也做著一個同樣的夢。
黃沙萬裏,一片茫茫天無際。
夕陽如血,劍縛情絲心荒蕪。
深邃的黑,通透的白,並行在灰黃的畫卷上,譜書成一曲叩響心弦的空無之音。
“晝血幹涸之時,夜便會埋葬這一日的存在,生命也是一樣,再深刻的記憶也終會被遺忘,被抹除……”天幽王看著近在咫尺的夕陽,落寞道。
“不讚同,你這五百年可曾失過憶?可曾忘記你本該忘記的一切人事物?”娥陵珞珊逼視著天幽王的美目中,迸射出異樣的火花。
“快了……”天幽王的聲音如六月的飛雪一般,突兀,涼薄。
娥陵珞珊聽罷,緩緩收回了的視線,久久無言。
良久,她轉過身,背對著天幽王冷冷道:“或許我的出現對你來說,太遲了!”
“與汝在一起,哪怕隻有片刻光陰,吾都倍感欣喜,此乃她人無法給予吾之愉悅!”天幽王步到了娥陵珞珊麵前,端視著她那張傾世容顏,罕有地表露心跡道。
“我又何嚐不是如此,本以為會像言漪那樣繼續癡戀楊玉穹,可自從遇見了你以後,我的靈魂不受控製的開始和你產生共鳴,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已不再是那個執迷不悔的言漪了,我太自私,太想長久占據這一份不被說破的快樂了……”娥陵珞珊同樣坦誠道。
“長久的事物,通常都難以令人神醉,流星刹那的光火,卻是格外迷人,倘若吾告知汝,時間本不存在,存在的隻有篤信時間的癡人,汝可信否?”天幽王深吸一口氣,平淡道。
“隻要是你說的人家都信,誰讓人家就隻是一隻你口中所說的癡魔呢?”娥陵珞珊凝視著天幽王的眼睛,執迷不悔道。
“言漪三魂意識互通,汝應自淚飛那裏得知吾晦暗不堪的曾經了吧!”天幽王無奈的傷感道。
“本仙子當然知道,可是本仙子卻並不在乎!”娥陵珞珊十分平淡道。
“這便是魔同人的差異嗎?有趣!”天幽王淡淡一笑道。
“魔一旦動情,隻要對方願意,就完全不會介意摯愛被同伴分享,更何況玉飛凰在你心中,早就已是千瘡百孔了,同前人爭風吃醋,本仙子尚未自卑到如此程度!”娥陵珞珊坦然道。
“哈,連魂魄都無法幸免,汝真是一劑難解的劇毒,吾對汝當真是無法自拔了……”天幽王冷而白的嘴唇終是落在了娥陵珞珊那兩片柔軟的香唇之上。
歧戀天作美,煙雨蕩魂搖。
灼夜沙濺血,風過漠無痕……
絕夢雪嶺之巔,葉冷一臉凝重地守在梅花海洋外圍的雪地上。
而梅花沐雪此刻正在花海中央盤膝入定,罕見的是,葉冷看向這位意中人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
反觀梅花沐雪,其牙關緊咬麵色蒼白異常,香汗不時自鬢角溢出,且身體時而顫抖時而僵直,顯然已進入了人神交戰的糾纏之態。
在梅花沐雪以意識編織而成的明空心域內,她看到了一些隱匿於九頭魔界深處不可被觸及的東西……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葉冷已在她身邊守候了兩天兩夜。
“幽梅,你終於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
“你醒來的還算及時,並未錯過明日的競魔天決。”
“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多謝你!”
“多餘了,一廂情願的東西本就沒有多少價值,倒是你在意識遊弋中,究竟經曆了何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對不起……我隻能告訴你在八皇臨世以後,九頭魔界的血雨腥風才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