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配有最專業處理切割礦石等後續工作的師傅。
為了保持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那些老師傅都是當著賭客的麵,一步步將他們親自挑選出來的石塊,細心謹慎地剔除表麵的廢物,將裏麵價值連城的部分展現給眾人欣賞。
雷雲好勝心強,且極重麵子,等不及老師傅的慢工出細活,一直在他耳邊嘮叨催促。
幸虧老師傅經驗老道,沉得住氣,不然被雷雲像催命一樣趕鴨子上架,就算能切除好料,也免不了會浪費一點。
相比雷雲恨不得立刻出結果,然後將雷音他們狠狠踩在腳下的著急勁兒,傅澤昊這邊,可以說一點兒也不急切。
不僅不著急,傅澤昊甚至幹脆平心靜氣地坐在賭場給客人提供的休閑沙發上,悠哉悠哉地嗑瓜子,享用水果拚盤,翹著二郎腿,愜意跟個過客似的,仿佛此刻陷入緊張賭局的,壓根不是他。
雖然雷音沒像傅澤昊這般誇張到讓對手有衝動要衝過來揍他們一頓才夠解氣,但她輕鬆地玩手機,刷微博的表現,也確實讓人看不出她有一絲緊張的情緒。
“出綠了!”圍觀群眾裏,不乏眼尖的人,也不知是誰高聲喊了句,其他人的注意力,通通集中過去。
“哇,這顏色,挺純粹的,我看十有八九是玻璃種……”
“沒錯沒錯,以我多年的賭石經驗,這一局,我賭雷少穩贏!”
“你們猜,這塊大概能有多少價位……”
“不一定啊,要等全部出完才知道。”
“哎呀,傅少這一把鐵定要輸。我看傅少也是昏了頭,這種大事,怎麼能讓一個女人做主。”
賭場裏,從來不缺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哪裏聲勢高,他們就往哪裏靠,即便撈不到大油水,人家吃剩下的蒼蠅腿總能分到點。
雷雲那邊的切割師傅,已經將手頭上的礦石切割打磨得差不多了,眼瞅著就快可以為新出爐的翡翠玉定性,可雷音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別說綠,連青苔也不見,除了灰色石礫碎渣,還有些嗆人的灰塵,其他啥也沒有。
要不是傅澤昊和雷音沒出聲,就連幫他們切割石塊的老師傅,都搖搖頭,打算停手了。
已經切割打磨了大半塊,如果能見綠早有了。
根據老師傅自己多年經驗,到了此時此刻,還見不著一星半點的綠苗頭,其實已經無望,這塊石可以被定義為廢料。
“不對,好像有綠了。”
“該不會隻是綠皮吧,就剩這麼一丁點,還能切出個啥玩意兒來?”
當人群中傳出這麼一番對話時,雷音與傅澤昊相互對視一眼,同時放下手機和瓜子,來到老師傅麵前,示意他先停一停。
“怎麼樣,雷音姐,是不是要投降了?”雷雲雄赳赳氣昂昂地迎了上去,手裏握著剛才手下遞給他的一份賭石高手幫他挑的那塊翡翠的鑒定書,“其實吧,要我對你們趕盡殺絕,其實我也於心不忍……”
貓哭耗子假慈悲,雷音根本不屑見到他那張虛偽的嘴臉,聽見他的聲音,也感覺侮辱了耳朵。
“要不這樣,你做主,把你們手頭所有籌碼,通通送給我,我暫且念在你為雷氏出過一丟丟的力,這局,一筆勾銷,如何?”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雷雲這麼不要臉的!
雷氏能有今天的輝煌,是她雷音沒日沒夜打拚下來的,他半路接手,全盤否認她的功勞也就罷了,居然還獅子大開口地索要他們的籌碼。
也不曉得是誰給他如此赤果果勒索他們的勇氣,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爛泥永遠是爛泥,不管背後使勁的人有多用力,總歸扶不上牆。
雷音沒搭理他,在最終結果沒出現前,她不想跟拎不清分寸的人講話,這樣會拉低她的智商。
“雷秘書,你說,小斑鳩能不能永久占用鵲巢呢?”薄唇蓄著一抹肆意的笑,他的深眸,邪魅詭異。
大庭廣眾之下,傅澤昊拐著彎替她罵人,雖說有失他的身份,但確實讓雷音的心情舒暢不少。
“傅澤昊,你幾個意思!”當好多人用嘲笑的眼光望向他時,雷雲這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憤怒地大聲衝傅澤昊吼道。
“雷總經理,你怎麼了?”他微微勾起的薄唇,溢出一抹無邪的笑。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換做平時,雷音指不定多送他幾個白眼扭頭走人,但今天,她卻想為他瘋狂點讚。
眼瞅傅澤昊擺出一臉無辜,事不關己的表情,雷雲頓時感悟了什麼叫做,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