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裴大虎帶著一個手下,則繼續向南前行,均州城就在南方不遠。
吳霄他們往東走了幾裏,驛道漸漸消失,地上隻有些小徑。
“胡三兒,前頭看看,有無埋伏?”
四人之中,騎術最好的胡三兒被派出去哨探,前馬距離後馬約有兩裏路程,隨時可以通過令旗保持溝通。
這是吳霄從夜不收那裏學來的手段,禁衛軍大都是軍中精銳,其中就有一些原先是夜不收,所以做起哨探之類的活計,格外得心應手。
雄壯的戰馬在鄉間小路上疾馳而過,馬蹄在地上濺起陣陣煙塵。
片刻之後,胡三兒回來了。吳霄在馬背上焦急問道:
“如何?”
“吳爺,前麵村兒裏沒人,老百姓像是逃難跑了,村口躺著幾個,野狗正在啃食,不知死活。周圍沒發現埋伏。”
吳霄聽了,沉默片刻,讓胡三兒歸隊,然後對身後三人道:
“走,過去看看,他媽的,大齊也有餓殍了。”
吳霄啐了口濃痰,吐在紅塵滾滾的土路上,揮鞭疾馳而過,三騎緊隨其後。
片刻之後,四騎便到了胡三兒所說的村子,遠遠望見一片頹倒的牆壁,被柴火熏得烏漆嘛黑,像是剛經曆過戰火,又像是被流賊搶了。
“胡三兒,宋萬,你們在村子東西兩邊皆被,老馬,跟我去過去看看。”
老馬騎著匹並不年邁的戰馬,緊隨在吳霄身後,手中握了把已經填充好彈藥的燧發短銃。
他們在村口見到了一群紅著眼睛的野狗,野狗圍著兩三個“死人”,發瘋似得狂吠,一邊叫,一邊朝幾個死人撕咬起來。
聽見身後有人過來,野狗不僅不後退,反而頭朝來人,齜牙咧嘴,紅著眼睛發出低沉的咆孝。
“它們是怕我去搶它們的人肉吃,”吳霄久在陝西,見過太多野狗吞噬饑民的畫麵,麵對如此殘忍恐怖的畫麵,還能保持鎮定,若無其事對身後兩個手下解釋說。
宋萬一臉不屑道:“吳爺,你說這幾條狗想吃咱們不?”
“怎麼不想,吃了人肉,它們便會發狂,看見活人,會忍不住流口水,狗吃人,也狼吃人差不多,都是先從五髒六腑開始啃起,很多人被啃了半個時辰,還在喘氣····”
宋萬胡三兒知道他們老大早年經曆,也不敢再多問。
“吳爺,要不咱們先走吧,待會兒周圍野狗都圍上來,可就不好了。”
吳霄嗬嗬一笑,不去理會宋萬,指著狗群之中一坨血肉。
“你們看那邊,靠近牆根那邊,還有個活人,去,把他救下來。他或許知道天心城的事情。”
宋萬順著吳霄手指望去,果然看見斷壁殘垣間,躺著個灰頭土臉的男子,那人低垂著頭,眼睛盯著地麵看,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竟然沒有被野狗們發現。
胡三兒喃喃自語道:“看他身上那衣裳,不就是工部去年給天心城征夫們發的行頭嗎?”
不等宋萬去看,胡三兒已經躍馬上前,掄起馬刀對著還在啃食屍體的野狗,劈砍下去。
坐在牆根下那名征夫,明顯是受傷在身,原本低垂著腦袋,隻等一死,忽然聽見周圍一陣淒厲的慘叫聲,抬頭看時,三個馬兵正朝自己這邊殺來,但凡被他們手中馬刀碰著挨著,野狗無不斃命。
看到這裏,征夫原本暗澹的目光,重新彙聚起來,充滿了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