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豎的事,你和你的朋友,脫不了幹係!”李涯意味深長。
“要把我們交出去?”劉桑問。
李涯搖搖頭。
“司馬豎在我的地盤上殺良冒功,妄圖以此積累軍功,進入長安的道門別院,我早看他不順眼了,隻是”
“殺良冒功?”劉桑忍不住站了起來。
李涯示意他坐下。
“你早已明知,隻是怕司馬家!”劉桑怒道。
李涯微微抿嘴:“這不丟人,我人在仕途,所見齷齪數不勝數。”
見劉桑沉默不語,李涯招手示意他側耳過來,小聲說了一番話。
次日,不良帥劉桑稱病修養。
流沙鎮,半山腰的菩薩宮。
說是菩薩宮,其實是個就著山勢開鑿的石窟。
一身便衣的劉桑閃進窄窄的洞門,庒小周正在裏麵讀書,還是那一冊慎虛從鬼市拿來的殘卷。
劉桑帶來消息,城裏新駐紮了一個四五十人的隊伍,說是去沙漠獵銀狐,但是那些人眼神凶悍,表情陰冷,不言不語但是行動井然有序,一看就是軍部出來的練家子,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人血。
庒小周收了書卷,從篝火架子上取下茶壺,給劉桑倒了一杯水,語氣堅定地說:“就從這些人開始吧!”
“循著追風丹,符門和司馬家很快就能查到你。”劉桑不無擔憂。
“還能沒了天理?”庒小周微微一笑,酒窩若隱若現。
是夜拂曉,荒漠地麵傳來極為細微的震顫,細微到有如一隻蟋蟀打了個噴嚏,一隻秋蟬在夢中伸了下腿。
但是靜坐的庒小周被驚醒了,他起身披上衣服,走到石窟洞口,向東望去。
漆黑的夜色中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庒小周看的很認真,聽得很認真,在遠處的荒原上,應該是走來了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隊伍中的每個人步調看似鬆散,節奏和頻率卻是出奇的一致。
這些人中,至少有一個達到鍛骨水平的強者,因為庒小周看到了光,一團小小的燭光在荒原蜿蜒前行。
黃園那一夜後,目力變得極好,能見人所未見,比如修行人身上的光。
流沙鎮地處偏遠,此前從來沒有來過太多的修行者。
看來,有事要發生了。
庒小周洗了把臉,帶上劉桑送來的官刀,向那支隊伍的方向走去。
天青色,隱約陰沉。
一大片雲從大青山方向扯過來,鋪蓋在流沙鎮的頭頂,使得深秋的清寒似乎減輕了幾分。
流沙鎮的郊外的土地廟前,七八個虯髯大漢正圍坐一起烤火,鐵鍋中白浪翻滾霧氣騰騰,不知道煮的什麼,散發出腥鮮的味道。
其中一人肥壯如熊,站在鍋邊,從腰間掏出調料倒進鍋裏,他手背上紋著一隻麵目猙獰的紅蠍子。
“再弄六十個就差不多了。”
說話之人身體瘦弱,鼠須稀疏,嘴巴尖撅,一雙眼白多黑少,戴著一頂不合適的頭盔,穿著不合適的衣服,並沒有挎刀。
“多呆幾天,肥羊越來越不好找了,都在搶!”胖子撒完調料,回頭和瘦子說話,雖然刻意壓低了嗓門,聲音還是很大。
“少廢話,明天日落前我就回去。”瘦子訓斥道。
“道爺太謹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