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姑娘，落下個口吃的毛病可怎麼好？還不被人笑話麼。你你好好說幾句話給娘聽聽，別怕。”呂氏緊緊盯著閨女。
“娘娘，娘，我我哦我，舌頭頭準準轉不過來。”又急又說不出，小姑娘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呂氏一邊柔聲哄著她，一邊心裏打鼓。這孩子不會落下病根吧，過幾天究竟能不能好？
“魏婆子，小姐許是受了驚嚇，明日你帶她去清風庵裏收收魂，許是就好了。”呂氏暫時想不到別的好法子。“你”她看向小如影，呂氏知道老爺給她取了名字，可是呂氏不樂意叫，叫出來跟自己女兒同名，她不配。“二丫頭，以後就要像小姐的影子一樣跟著她，伺候她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如影乖乖回答，麵無表情。
呂氏離開之後，唐濡穎終究沒有起床，躺了一天還是有氣無力。兩個丫鬟知道新來的這位小丫鬟其實是二小姐，昨天在花園她們明明瞧見老爺抱著她走了。所以，她們沒有為難小如影，還把桌子上的點心偷偷拿到外屋給她吃，兩頭都不得罪。
大小姐又昏睡過去，丫鬟們偷偷湊到了耳房裏說悄悄話。
“香兒，我不想在唐府做丫鬟了，太可怕了。就算把我配給一個小廝也行，隻要別像翠兒那樣就行了，別說大小姐嚇得結巴了，我都差點嚇死了。”秀兒捂著心口小聲道。
香兒點點頭：“我也特別害怕，可是，我不想嫁給小廝，唉！咱們都是奴婢，夫人不給釋奴文書，誰也走不了。”
“那咱們怎麼辦呀？”秀兒膽小，緊張的不行。
“先伺候好大小姐吧，有機會的時候再說，二姑娘也不能得罪，說不定哪天老爺回來了，咱們可能就要倒黴的。”香兒提醒。
秀兒連連點頭：“嗯嗯，咱們都是奴婢，沒有後台，小心點活著吧。畢竟人家都是老爺的女兒，咱們惹不起的。”
晚上，已經想到妙計的魏婆子眉頭舒展開了，把一雙腳泡進熱水盆裏，舒服地連連呼氣。
“幹娘，你說翠兒死的是不是有點冤啊？”給她洗腳的芬兒是魏婆子的幹女兒，老婆子無兒無女，發現這個粗使丫頭芬兒老實本分，人也不笨，還是個孤兒，就認她當了幹閨女，想讓她給自己養老送終。
“冤什麼？一點都不冤。丫頭啊，我告訴你吧，翠兒的死就是由她不會辦事造成的，怨不得別人。”魏婆子淡然道。
芬兒不解：“可是，是夫人讓她去的呀，又不是她自己要去的。”
魏婆子笑了：“你麼這些傻丫頭哇，總是找不到重點。咱們家夫人就這個性格，這麼多年了，你改的了她嗎？改不了吧，那就得想想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做才能既達到夫人滿意，還能保住自己。”
芬兒給她按摩腳底板的手一頓，怔愣道：“幹娘，你說的是好，可是怎麼可能辦到呢？要是能的話，翠兒也不會死了。”
魏婆子抬起食指搖了搖，用下巴示意她接著按：“夫人讓翠兒是試探，是因為她心裏不踏實，想知道老爺沒有花花腸子。翠兒太傻，明知道可能發生不好的後果，卻還是完全按照夫人的意思去辦，結果呢？出事了吧。她就應該這麼做”
魏婆子賣了個關子，搖頭晃腦的得意了一下，接著說道：“在書房裏磨蹭一會兒，別真的勾引老爺，找個借口說幾句話，耽誤了時間就行了。回來以後就跟夫人說，老爺清高的很，看不上奴婢，不就得了嘛。”
芬兒已經聽傻了，訥訥說道：“可是，這不就是騙夫人麼？”
“這不叫騙，叫謀略，這麼深奧的東西你不懂，慢慢來吧，有幹娘在你不用害怕，咱們會一直吃香的喝辣的。”
芬兒眸中的崇拜已經毫不掩飾地溢出了眼眶：“幹娘，你真厲害，那你當時怎麼不教教翠兒姐姐呢？”
魏婆子冷笑：“教？我憑什麼教她？就憑她每次見了麵跟我叫一聲魏大娘？她連一次腳都沒給我洗過，月例銀子也沒孝敬過我。我這經驗都是自己幾十年摸索出來的，我不是師傅，她也不是學徒，我憑什麼教她。再說了，她死了不正好嗎，要不然夫人身邊怎麼會有你的位置呢？”
芬兒一笑，可是轉瞬，翹起的嘴角又落了下來：“可是幹娘，我怕伺候不好夫人，夫人那麼厲害，我，我害怕。要不還是別讓我去夫人身邊了，能伺候你就好了。”
“傻丫頭，都說伴君如伴虎，可是你看那些當官的，哪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想往皇上身邊鑽。你也是一樣，在後廚燒火的時候，隨便哪個小廝、趕車的漢子都敢偷偷摸你一把，占點便宜，等你到了夫人身邊，誰還敢欺負你？所以呀，雖然夫人會欺負你，但是也隻有她一個。你要是不在夫人身邊呢，那就會有很多人都欺負你。聽幹娘的，沒錯，以後你看我眼色行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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