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重樽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聽不見她的哭聲後,他開始緊張,變得心神不寧,念及她有病在身,他猛地一頭紮進了客棧,走到尹霄臥房門口時,他敲了敲房門,發現無人應答,他使勁推了推房門,發現門被反鎖上了,他忽然意識到不妙。
“霄兒!!!”何重樽驚呼地高聲呼道,一腳狠狠踹開了房門,一進房門便看見尹霄閉目躺在白色的床單上,她手腕傷口上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她身下潔白的床單,她割腕自殺了!
尹霄死之前用自己的鮮血在白紙上寫下了幾個字:重樽,我愛你。
除了這幾個字,再無更多的遺言,她活得太孤獨太痛苦,她有家不能回,有孩子卻不能抱,好不容易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裏邂逅了愛情,可她愛著的這個男子卻好像也厭棄了她,她陷入了絕望,她想了此殘生。
當何重樽抱起血泊裏的尹霄時,她的身子已經冰冷,她終於離開了這個涼薄的世界,整個客棧裏彌漫著血腥味和何重樽歇斯底裏的哭吼聲,他抱著尹霄的屍體,看著她在紙上用血寫下的“何重樽,我愛你”,他高聲痛哭著,甚至覺得比當初失去林霄更甚心痛百倍千倍,因為他懷裏的這個女人這一生還未真正完整地得到過他的愛。
“啊!啊!啊!”何重樽瘋了一般,抱著尹霄的屍體跪在床上嘶吼著......
直到死,也無什親人來處理尹霄的後事,因為她的親友聽聞她是割腕自殺,聽聞她的臥房裏到處都是血,血,艾滋病人的血,比毒.藥還可怕。
何重樽親自處理完尹霄的後事,在客棧裏整理她的遺物時,他發現尹霄生前養的那隻白貓一直蹲在一本畫冊上望著何重樽淒厲地嚎叫著,何重樽疑惑地抱起那隻白貓,拿起了那本畫冊,白貓忽地就變得安靜下來,何重樽發現畫冊裏全是油畫,原來尹霄的前夫是位油畫畫家,當何重樽翻開畫冊中的一幅裸.體油畫時,他的手和臉同時僵住了......
畫上的裸女正是尹霄,而畫中的尹霄左胸胸口清晰地顯現著一塊血色蓮印胎記,這胎記,何重樽再熟悉不過了。
何重樽拿著畫冊找到了尹霄的生母,從她的生母口中證實了那塊血色蓮印確實就是尹霄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胎記,隻是她結婚後,她的婆婆嫌她胸口的血色胎記晦氣,還特意找算命先生算了算,算命先生說那種胎記有煞氣,會帶來血光之災。尹霄本人是很喜歡那胎記,可她磨不過婆婆的催促,最後出國去美國給自己的胸口做了美容手術,去掉了那塊血色蓮印胎記......
他抱著她的貓,坐在客棧的吊籃裏,看著夏日樹蔭裏斑駁的光影,等著她在她的來世歸途上落入他懷中,他發誓,他要用他全部的生命去寵溺她,讓她再也不會孤獨,讓她再也不會害怕,他發誓,再也不要錯過她。
幾日後的深夜,尹霄的白貓忽地像瘋了一樣,在客棧裏跌跌撞撞地鬼哭狼嚎,哭聲淒厲,好似一個女子的聲音,何重樽將瘋貓抱進懷裏,輕輕安撫著它,貓在何重樽懷裏瑟瑟發抖,聲聲低鳴,直到天亮才變得安靜下來。
尹霄前夫的父親來接手客棧,何重樽自知自己的身份有些尷尬,他收拾了行李準備離開客棧,剛走出客棧的大門,那隻白貓邊從客棧內跑到他腳邊,白貓瞪著一雙水盈盈的藍眼睛,仰頭望著何重樽,喵嗚喵嗚地輕聲叫喚著,還是在祈求何重樽帶它一起走。
何重樽放下行李,彎腰抱起白貓走到客棧內,看著尹霄前夫的父親客氣地問道:“她的貓想跟我走,我可以帶走這隻貓嗎?”
老頭子冷眼看了看何重樽和他懷裏的白貓,鄙夷地擺著手低聲回道:“拿走吧,你不嫌髒就好!”
何重樽抱著白貓回到了他的醫館裏,剛進門,一個戴著古銅色圓框金屬架眼鏡的白發小老頭叼著煙鬥,站在門口瞪著何重樽懷裏的白貓嘟囔道:“阿爹,你這又是去何處風流快活回來了啊?怎麼帶了一隻‘髒’貓回來?”
說完,小老頭接過何重樽手裏的行李箱,並對著他臂彎裏那隻藍眼睛的白貓吹胡子瞪眼了一番,白貓遂豎起貓尾巴,衝著小老頭喵嗚喵嗚地低吼了一陣。
“哎呀,你還生氣了?這是我家,雖然你是我阿爹帶回來的客人,可你記住你是客,我若不喜歡你,你就沒肉吃!”小老頭放好行李後,坐在深棕色古木茶幾前,一邊給何重樽沏茶,一邊對著何重樽懷裏的白貓輕聲嘀咕道。
“阿柒啊,這隻白貓最是愛幹淨了,我清早剛給它洗過澡,你方才卻說它是髒貓,它這是跟你生氣呢。”何重樽將臂彎裏的白貓放在了醫館的地板上,坐在了小老頭阿柒對麵,同阿柒喝起了茶。
“阿爹,您說您都是上千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後知後覺呢,這隻貓不正常,難道您還沒看出來?”阿柒盯著咖啡色地板上的白貓,低聲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