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剛剛失去主人的貓,能正常嗎?動物也是有感情的。阿柒,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可有你處理不過來的疑難雜症啊?”何重樽喝了口熱茶,望著小老頭阿柒輕聲問道。
被問起疑難雜症的事,阿柒的神色忽地變得凝重起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望著何重樽年輕俊逸的臉龐,低聲回道:“阿爹,那位一年前出車禍昏迷不醒的金家小姐,昨天夜裏忽然醒了過來,您說蹊蹺不?您之前都去她家親自給她診斷過了,說她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我當時還唏噓可惜了這嬌花般的年紀,才十三歲,含苞待放啊!就在昨日深夜淩晨三點,她家的管家來敲醫館的門,說他們家的大小姐醒了,讓我趕緊去看看,我去看過了,人確實是醒過來了,可卻變成了一個小啞巴,可惜啊,生得跟個瓷娃娃一般可人。”
“變成啞巴了?可能是車禍所致。”何重樽平靜而寡淡地回道。
“阿爹,被您判了死刑的病人突然活了,您可是咱們醫館的活招牌,金家小姐一醒,您這活招牌就被她毀了,您怎麼好像一點兒也不在乎?還有啊,金家夫人說了,讓您回來後趕緊去金家府上一趟。”阿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望著何重樽低聲歎道。
此時何重樽正回想著尹霄自殺之前同他在一起的最後時光,他想得出神,想得心疼,根本未在意阿柒說的事情,隻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像我這種歲數的人,隻隨心而活,不在乎外人如何看我。”
“可我在乎啊,阿爹,我可是跟著您學了一輩子的中醫,一輩子摸著良心救死扶傷,我可不想在進棺材前被人罵成庸醫。”老阿柒嘟著老嘴在何重樽跟前低聲怨道。
何重樽起身整理了一下他平日裏出診時習慣背在身上的老木藥箱,單肩背著藥箱,看著阿柒低聲說:“我去金府走一趟,你記得幫我喂貓。”
“唔,快去吧,金太太一直在等著您去給她的女兒看病呢。”阿柒起身應道,低眼瞅了瞅那隻白貓,發現白貓竟跟在了何重樽身後,好似打算跟在何重樽上街去。
“雪沫兒,別跟著我!”何重樽看著跟在自己腳邊的白貓輕聲喊道,他就這麼靈機一現,給這隻古怪的白貓取了個名字,叫它雪沫兒。
阿柒走過去彎腰抱起了地上的雪沫兒,駝著背抬眼望著身材俊逸挺拔的何重樽低聲問:“血,血沫兒?這大清早的,我怎麼聽著瘮得慌?”
“傻兒!是白雪的雪,我去看診了,看好雪沫兒啊!”何重樽背著他的老醫藥箱出門去金府了。
“喵嗚!”雪沫兒在阿柒懷裏掙紮著想要跳出去追何重樽,卻被阿柒狠力用臂彎禁錮在了懷裏,雪沫兒氣得一貓爪撓破了阿柒的手背。
“你這髒貓!太不懂事了!我阿爹是去治病救人去了,你瞎跟著去湊什麼熱鬧?!”為了不讓雪沫兒追出門去,阿柒用手提著雪沫兒,將它關進了醫館後院廢棄的狗籠子裏,雪沫兒氣得在籠子裏嗷嗚嗷嗚地一直叫個不停。
何重樽在街邊攔了一輛黃包車,坐著車來到了金府大宅門外,看門的老管家一眼便認出了何重樽,客氣地引著他進了大宅內,走過種滿合歡樹和紫藤花樹的大宅院,何重樽跟著老管家進了金家裏屋,穿過蜿蜒的朱紅色長廊,來到了金家小姐的閨房外。
老管家敲了敲閨房的門,輕聲對房內的人回道:“太太,何大夫回來了。”
“讓他進來吧。”自從金家大小姐醒後,她的母親就寸步不離地守在她閨房內,一聽聞何大夫回城了,臉上遂露出喜色,自覺救命的活神仙來了。
老管家輕輕推開了房門,何重樽應聲走了進去,他一進門便看見金家大小姐正坐在閨房的書桌前寫字,小姑娘出車禍時才十三歲,昏迷了一年,而今整好十四歲,她紮著兩隻高高的雙馬尾,馬尾辮從頭頂一直垂落至腰間,上身穿著嫩綠色的碎花綢緞旗袍上衣,下身是一件黑色的長裙,腳上穿著深棕色的洋皮鞋。
小姑娘算是何重樽的老病號了,他對她一點也不陌生,可當何重樽給金太太問安後,走到小姑娘身旁準備給小丫頭看病時,小姑娘轉身一望見何重樽便忽地哭了起來,仰著瓷白的小臉,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癡癡地盯著何重樽看,淚水不住地從她的眼睛裏湧出,打濕了她眼瞼上卷長濃密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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