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話●似當日(1 / 2)

可何重樽念及金霄平日裏的態度,他又打消了偷吻她的念頭,他私心裏奢望著她有一天能再愛上他。

何重樽的嘴已經湊到了金霄的唇邊,又忽地站了身,走到碧紗帳外,坐在金霄的閨房裏,靜靜地隔著碧紗帳看著帳內熟睡的霄兒,天亮前,他在紙上寫下了幫金霄母親戒掉大煙的方法,離開前還去樓下的灶房給她們母女做了頓早飯。

金霄睡到天亮才醒來,她睡得太沉,夜裏忘了起來,經血染紅了床單,可她的腹痛竟真痊愈了,她不疼了,精神也好了許多,清洗整理幹淨一切後,她來到樓下,看見母親坐在餐桌邊用早飯

而桌上那張何重樽夜裏寫好的戒大煙的方子早就不翼而飛了。

這金太太夜裏吸了大煙,睡得死沉,她並不知昨夜是何重樽來過,隻是天亮時起床看見了家中門口的地上有男人的腳印,她以為是金霄在外邊學壞了,有了野男人。

金太太一邊喝著紅棗瘦肉粥,一邊看著金霄訓道:“霄霄,娘竟未看出你還學會了深更半夜放男人進閨房。你可是與馮家定了親事的,你可要小心自己的名聲啊!”

金霄走到餐桌前看了看砂鍋裏的紅棗瘦肉粥,又看了看竹籃裏大小整齊的烙餅,吃驚地瞪著金太太說:“娘,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麼用心地做早飯,今日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麼?”

金太太聽完後一驚一乍地歎道:“我還以為是你買來的早飯呢!這是哪兒來的早飯?是昨夜被你引進家裏來的野男人做的?他會不會下毒啊?”

金霄好似明白了什麼,走進早飯裏摸了摸灶台,灶台還是熱的,想必是何重樽趁她們母女醒來之前做好了早飯。

金霄看著正在餐桌邊念叨的金太太回道:“娘,你放心吃吧,如果他要下毒,昨天晚上我們就都被他毒死了。”

金霄並未否認她讓“野男人”夜裏進了她的閨房,也不打算跟金太太解釋,更不會告訴她那個男人是何重樽。金霄的身子不疼了,心底覺得何重樽還是有點真本事,隻是怪自己夜裏睡得太沉,忘了問他要戒大煙的方子,她準備出門親自去趟醫館,還決意改正一下自己的態度,畢竟是要去求人幫忙。

金太太吃飽喝足後伸了伸攔腰,打了一個懶口,她的煙癮又犯了,在煙癮的侵蝕下,她一心想著讓金霄早日嫁入馮家,還好讓她有大把的錢去抽上等的好大煙,她看著正欲出門的金霄的背影說道:“霄霄啊,你大喜的日子快到了,就別再出去拋頭露麵了,好好準備準備,過幾日說不定馮家就送聘禮和嫁衣來了。”

這嫁衣原本是要金家自己準備的,可是金太太把所有的錢全給了煙館裏的老板,她經常是早晨進煙館,夜深才回家,還欠了煙館一些錢。

金霄頓住腳步,側目看了看金太太那雙布滿貪婪的雙眼,她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竟是她的生身母親,她幾乎從這個煙鬼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母愛,可自她醒來後,所有認識她的人都說那就是她的母親,她也不得不認了這樣的母親。

金霄側臉看著金太太,冷靜地回道:“娘,我遲早會把你私下收下的馮家給的禮金全數還給他們的。我雖與馮少爺有過一麵之緣,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同他做夫妻。”

金太太聽了這話,先是一愣,她本想告訴金霄,與金霄結親的不是馮少爺而是馮老爺,可到嘴邊的話,又被金太太咽了回去,她擔心金霄會逃婚。

金太太順水推舟地試探性地問道:“喲,霄霄你見過馮家大少爺?什麼時候的事?”

金霄回憶道:“半個月前,我在琴行偶遇過馮少爺,他去琴行陪同學選鋼琴,我當時在琴行裏拉大提琴,他站在一旁聽我拉完大提琴,後又主動約我見麵,問我在哪所學校上學,我告訴他我在亨利大酒店拉大提琴,並未上學。他說他會去見我,但我並未再見他。”

金太太聽完後情不自禁地歎道:“哎,可惜了”

金霄不明白母親這句唏噓是何意,好奇追問:“可惜?什麼可惜了?”

金太太是在歎息金霄與馮少爺這段緣分可惜了,可惜要娶親的人是馮老爺,而非馮少爺,她私心裏也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個好兒郎,可惜要嫁的是個老頭子,還是嫁進馮家做妾室。

金太太心虛地眨了眨眼,支支吾吾地撒謊道:“沒,沒什麼。我的意思是說馮家其實挺好的,不管你願不願意,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連禮金都收了,你聽話,乖乖嫁進馮家,娘替你打聽過了,馮家人仁善寬厚,不會虧待你的。往後,你就不用跟著娘親過苦日子了。”

說完,金太太的眼底竟泛出淚光,一半是心裏愧疚,一半是真心舍不得,可人總是自私的,她竟不打算告訴金霄實際定親之人是馮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