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話說到這份上，大家不再開口便可以相安無事。
誰知韓雪一見趙明生沒有反駁，心裏更加不爽。
趙明生說出去轉轉，待會兒回來，韓雪立戲謔的問，“怎麼？要去找那狐狸精了？”
趙明生將已經拉開的院門又合上，“小雪，我知道是我錯了，你打心眼裏看不起我，所以我不會去找她。”
這是大實話，他最怕的就是韓雪不高興，所以不會故意惹事給閨女添堵。
可他越是這樣，韓雪就越是生氣，“那都是你說的，上下兩張嘴皮一碰的事兒，多輕鬆。講完到地方把門兒一關，誰知道你去了哪兒，又幹了些什麼。”
趙明生不明白，一向溫和的韓雪今天怎麼變得如此尖刻，說話總帶著股濃重的戾氣，連父女之間的關係也不顧了。
他忍住怒氣，沉聲說，“小雪，難道在你眼裏，我趙明生就是這種人？”
韓雪不想發飆，可就是控製不住想頂回去，“孫二娘，她都多大歲數了？而且她還有男人！你找誰不好非找她？真就這麼……這麼忍不住嗎？”
兩人幾個回合下來，話趕話的語氣都越來越重。
韓雪見識到了從未趙明生從未表露出的另一麵，趙明生也感覺眼前的閨女變成了不認識的人。
最後趙明生實在給氣得夠嗆，又無話可說，沒過腦子就頂了回去，“是！她孫二娘確實是個爛人！可我這麼差條件的，不找她找誰？找你，你會跟我嗎？！”
韓雪愣住。
聽到這話，她胸腔裏翻湧的火焰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種難以言說的，連她自己都難以確定是欣喜還是反感的衝動。
她望著趙明生慍色滿布的麵容，平心靜氣的回到，“會。”
這下輪到趙明生驚呆了。
起初他懷疑是聽錯了，可看韓雪的表情十分認真，根本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於是他幾十年鍛煉出的有條不紊的思緒，在這一刻亂成了一鍋粥。
他手足無措，舌頭打結，心裏有數不盡的話想說，最後卻隻能從嘴裏發出嘩啦呼啦的雜音，分辨不清在表達什麼。
韓雪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上前靠進趙明生懷裏。
“爹，我願意。”
她把先前的話重複一遍，似乎是講給趙明生聽，但更像是講給自己聽。
趙明生心裏暖暖的，先前被激起的莫名的悲憤，這會兒都化作了對閨女無比疼惜的柔情。
兩人相擁在不再炙熱的晨光下，許久之後才分開。
雖然中間沒有言語的交流，但趙明生明顯感覺得出，他和韓雪心靈上的距離又近了，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近。
甚至於，到了快要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的地步。
他對韓雪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父女之情，卻不敢往下深究，那到底代表著什麼。
韓雪跟他相隔一個時代，這比家庭背景、學曆，或者年齡、價值觀這些東西的隔閡更加難以彌補，是條永遠存在的鴻溝。
而韓雪也擔心讓幹爹難堪，沒有繼續將自己的真實情感和盤托出。
反正現在還是一家人，以後究竟會發展成什麼樣，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要把雙方逼得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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