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後,薑平便立馬開始點兵,花去了不少時間。剛剛河邊那一戰,原本兩萬人的軍隊現在就隻剩下了不到一萬人,溺死,戰死,投降,逃跑,失蹤的,總計一萬人。
薑平隻得苦笑,心裏已經非常明白,這場叛亂,自己已經敗了。
軍心不穩,減員嚴重,敵人的援軍瞬息即至。
一隻腳,已經邁入了敗局。
也許……是到了收手的時候了吧……
……
此時,距離徐州七十裏處。
薑成這一路進軍以來,抓到的叛軍斥候數不勝數。不過麵對審訊,這些斥候們倒是非常硬氣,使得薑成不得不用了一些比較殘酷的手段,才把這些斥候的嘴巴撬開,才從他們那得知徐州尚未陷落。
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薑成總算是長籲一口氣。
還好……還好徐州沒陷落……
這樣子的話……顧雎小姐一家人也會平安無事的吧……
薑成隔著護心鏡按了按放在胸口的小小錦囊,暗暗想道。
不過還是不能鬆懈。
想到這裏,薑成立即命令左右親兵,說道:“通知其他三路將領,立馬和本部合兵一處,直撲北龍山!”
“喏!”
……
徐州城南的戰事已經十分膠著,打到現在已經毫無戰術可言,朱駿組織的騎兵和車軍的戰馬都已經戰死,已經無法衝擊齊軍的中軍,到最後,完全就是用血肉抵擋敵人的進攻。
薑平的副官田浜正在指揮著戰鬥,雖然攻山行動一直失敗,但是眼前的城下守軍無疑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隻要再加把勁,就能擊破眼前的敵人了。
這是齊王殿下邁向王道的第一步!
田浜興奮了,隻要能拿下徐州,就可以進圖中原,如果能成功攻下洛陽,到時候自己也會是齊王一朝的開國功臣了,到那時候,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可就在這時,中軍後方突然響起了“噔噔噔”鳴金聲。
一聽到鳴金聲,前方正在作戰的士兵便開始後退,而徐州守軍也因此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是誰!誰鳴金的!”
田浜出然地憤怒了,開國功臣的美夢刹那間幻滅,到底是那個混蛋鳴金收兵的?
“是我,”薑平領著親兵騎著馬緩緩來到副手麵前。
“殿下……”田浜見到是薑平,十分地愕然,詫異道,“為……為什麼……敵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們成不了多久了,隻要殿下,我們再加把勁就能擊敗他們了!”
薑平沒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拔出劍來,冷聲問道:“本王問你,現在你眼前的敵人有多少?”
田浜看了看薑平手裏的劍,咽了唾沫說道:“不足兩千!而且他們個個都疲憊不堪!一擊就倒,隻要我們把後軍部隊抽調到前麵來作戰,就可以以逸待勞,輕鬆地擊潰他們!”
“保衛自己家園的熱情又豈是區區的以逸待勞四個字可以輕鬆澆滅的?”薑平隻是歎氣,說道。
田浜頓時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上前激動地扯住了薑平的衣袖紅著眼睛吼道:“殿下!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此次舉事,有死無生,有生無死!兵士們大可投降!可是殿下你怎麼辦?恭妃的在天之靈又怎麼辦?殿下!你甘心讓恭妃含冤而逝嗎?”
薑平眼裏的光黯淡下去了,沉默良久,抬起頭來,語氣堅決道:“田浜,你說得對,已經沒有退路了。”
正在此時,一聲雞鳴自打天邊響起。
“已經卯時了啊……”薑平抬起頭看著東方,喃喃道,“啊,我們已經打了一個晚上了啊……”
正當這時,一個斥候縱馬來報:“稟報殿下,徐州相許負自從兩個時辰前率領著軍隊在泗水對岸消失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兩個時辰沒出現過……”薑平皺著眉頭斟酌起來,“這兩個時辰他們能去哪裏……”
幕僚這時候也上前說道:“殿下,徐州的牙門將韓軍自從渡過泗水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他們會不會已經合兵一處,準備——”
薑平猛然想到了什麼,明白了這一切,這個許負!
打了一個晚上的仗,士兵們都已經精疲力竭了,已然成了疲師,士氣全無。而且再有三個時辰就到午時了,如果這三個時辰內士兵們不能得到充分的休息的話,等到六弟的四萬輕騎抵達徐州,我的軍隊就沒法以逸待勞,占不到絲毫便宜,一定會被六弟打敗的!
薑平心頭一團亂麻,這個許負打仗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拖延時間……拖到六弟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