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抽得空氣生疼。
薑平的臉上,一道血紅的巴掌印分外可見。薑平一下子被抽得重新趴伏到地上。
薑望收著手,站了起來,冷冷說道:
“恭妃在後宮行巫蠱之事,其罪當誅,何來冤屈!”
“陛下!”
薑平重新跪坐起來,憤恨地喊道。
“陛下知道恭妃性情淑娟——”
“啪!”
薑望又是一巴掌把薑平抽得趴伏到地上。
薑望甩了甩手,正要再給一巴掌的的時候。
“陛下,”薑成突然攔在薑平身前,抬起頭來說道,“陛下……兒臣懇請陛下……重新調查恭妃案……”
薑望低頭看著薑成,說道:“四郎犯了謀逆大罪,六郎你還想維護他嗎?”
“兒臣的意思不是維護,”薑成喉頭微微顫抖了一下,說道,“是希望還給恭妃一個清白。”
薑望愣了一下,收起手笑著說道:“朕原本以為六郎你把四郎收拾得這麼慘,你倆應該會是死敵才是……罷了,恭妃案暫且再說,休要擔心,可是四郎起兵叛亂……是鐵板釘釘的事……”
言畢此處,薑平低下頭去,喉頭微動,不再說話了。
“罷了!”
薑望見他說出這話後群臣並未進諫,便大手一揮,說道:“諸位愛卿,先行論功行賞之事吧。”說完,便回到了龍椅上。
薑望做回到龍椅上,看著下麵諸位大臣,掃視一眼後,看向了薑成,說道:“六郎寄來的文書,朕已經過目過了,文書上麵說,徐州平叛首功,當屬一個叫許負的少年。”
“是的陛下,”薑成抱拳說道,“許負現在就在殿外等候。”
薑望也是讚許地點點頭,說道:“朕也想好好看看這個少年郎呐,詔許負上殿!”
“詔許負上殿——”
很快,顧雎便趨步走上殿來,宮殿兩邊的大臣們都注視著這個少年郎。
顧雎雙手合十趨步走到薑成身邊!跪下來,拜道:
“小民許負,拜見陛下。”
公卿大臣好奇地看著顧雎,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顧雎用眼角的餘光瞥向一邊,看見了同樣看著自己竊竊私語的尚書令,她的養父,顧徹。
“平身。”
薑望說道。
“謝陛下。”
顧雎抬起頭來。
薑望坐在上頭,看著下麵的這個少年,忽然心中湧起一種心悸的感覺。
準確來說,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眼前這個少年……為什麼會讓我有種心慌害怕的感覺……
薑望皺著眉頭看著顧雎好一會兒,這才發現在這並不炎熱的天氣裏,自己頸後竟然已經布滿了冷汗。
顧雎同意看著薑望,還有,他座下的龍椅。
——前世我在那個位子做過將近十年……這個位子……這張椅子……不管看多少次……都讓我心潮澎湃啊……
顧雎看著龍椅,幾乎就要大喘氣起來,按壓不住自己對權力的欲望。
皇權就像會讓人上癮的毒藥,一旦嚐過,就再也不會戒掉。世間很少有人能拒絕皇權的誘惑,能戒掉這甜蜜的毒藥。
顧雎也一樣,她嚐過,沒能戒掉。
——早晚有一天……那個位子會是我的……
想到此處,顧雎拚命地壓抑住心中的欲望,畢恭畢敬地低下頭來。
薑望這才鬆了口氣。
——這個少年……豈是池中之物……
“少年郎,”薑望斟酌了一會兒,問道,“你是何方人士呐?”
顧雎畢恭畢敬地答道:“小民姓許名負,字盡歡,北海人士,家中父母已經過世,隻餘小民一人。”
薑望說道:“你為朕立下大功,說吧,想要什麼封賞?”
“小民隻有一個請求,希望陛下能答應小民。”顧雎輕輕地磕了下頭,說道。
薑望笑了一下,說道:“什麼請求,盡管說吧,無需擔心。”
顧雎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小民希望,陛下能徹查恭妃案!”
“謔……”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一片嘩然。大臣們互相交頭接耳,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都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薑平更是震驚地看向顧雎,心中既是訝異,又是感激。
饒是薑成,也不禁嚇了一跳,盡管事先打過招呼,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說出了這話還是很嚇人。
顧雎知道,如果要保住薑平的性命,就必須得為恭妃平反才行。
因為薑平是為了他的母妃恭妃才起兵叛亂的,起兵的口號也是為母殺賊。倘若恭妃這位母親真的是一個在後宮行巫蠱之事的惡毒女人的話,那麼無疑會加深薑平身上的罪孽,再加上薑平叛亂的罪過,一定是死罪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