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輝穿過繁華如玉的樹枝灑在他上,頎長的身材如同一抹生長在林中的鬆柏,一襲輕紫色的長袍裹在清雋的長身之上,流水般的線條勾勒此處極好的身姿,一看便知那布料清貴難得。
斑駁的陽光如同一層金色的輕紗披在他的身周,全身散發著淡淡耀眼的光華。
在全身高貴的氣質之下,那眉宇卻依舊驚豔了眾生。修眉斜挑往上,飛出如驚鴻的一筆,?如同一副陌人如玉的絕美畫卷,?看到那眉,就忍不住想看眼,唇,每一處都舍不得移開光。
額間飾著的極品雪月白玉,更是將肌膚映的透明,仿佛看盡曆經人間百色,依舊華妍的一副美人卷,絕難描繪。
輕紫的衣袂翩翩如蝶,漫步時候清潤,衣袂上繡著大朵的深紫牡丹,花瓣層層疊疊,將男子氣質優雅中透出的,與生俱來的輕貴和高雅渲染得越發的卓然。
翩躚若高天之白雲雅致,花豔如牡丹之雍容光華。
侍衛答道:“楚王殿下,陛下的使者,就在前麵。”
這人,便是薑白了,隻因他肌膚白皙地出奇,小名便叫小白,後來五歲出閣讀書的時候,幹脆便取名白,而聲音又如清籟般動人婉約,便取字為白歌。
“好的。”薑白淡淡應道,心裏卻是泛起絲絲波瀾。
——這洛陽裏麵是又出了什麼事嗎?前些日子才聽說薑成和那個把薑平擺平的小手下許負把荀睿整得不清,還差點害了荀睿的性命……這會兒京城裏麵又派了一隊騎兵來……是要通知什麼事情嗎……
薑白一路邁著鶴步緩緩向前,兩邊的侍衛們都已經原地半跪而下,等著命令。
薑白走到隊列前麵,正欲跪下的時候,使者卻說道:“不用跪,楚王殿下,這不是聖旨。”
薑白淡淡一笑,說道:“那,是在下誤會了。”
那使者一陣躊躇,拿出一封文書來。遞給薑白,說道:“這是陛下吩咐臣等,送來給楚王殿下的。”
“這是陛下下的文書嗎?”薑白兩手鄭重地接過,問道。
“嗯,楚王殿下,”那使者低下頭,有些躊躇,說道,“陛下讓臣等,互送楚王殿下進京。”
薑白見使者這樣子,便笑道:“先生為何如此生分了?”
使者幹笑一聲,說道:“並非如此……楚王殿下還是趕緊拆開來看看吧,別怠慢了。”
“好的。”薑白輕輕笑道,把文書拆開來,瞬間變了臉色。
隻見文書的開頭第一句話,就是,楚王生母,母妃,皇貴妃淑妃,與三月十七日,病重,不治而甍。特此告知楚王,與三月二十八日前趕至洛陽。
薑白一下子捏緊了文書,抬起頭,看向使者,原本清籟的聲音瞬間變得有些沙啞和顫抖,問道:“這封文書……可是真的?”
使者點點頭,答道:“確實如此……淑妃娘娘……已經仙逝了……”
薑白猛地咳嗽幾聲,拚命地擠出絲微笑來,慘然道:“這人……本來就不是很喜愛我……當我一直把她當做我娘親看待……我……我……”
話未說完,薑白便突然兩眼翻白,嘔出一口膿血,暈了過去。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
……
洛陽,夜晚的洛陽。
這座城市已經沉睡了,除了微風輕輕地吹著,除了監牢深處,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靜無聲的。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獨自走在陰森的小徑上周圍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夜黑風高月黑風高殺人夜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氣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夜霧襲來,仲夏的夜晚倒有點涼意,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天空並非純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一直伸向遠處,遠處。
漆黑的夜晚,寂靜陰森,外麵的風陰冷的嚎叫著,時不時可以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這裏是是洛陽,洛陽關押整個大魏,最危險,最窮凶極惡的犯人的地方。
天牢的外邊道路兩邊種著兩排鬱鬱森森的樹,天上掛著淡黃色的月亮,斑駁的樹影在夜晚的清瑟微風中不安地搖曳著。
慘白月光穿過重重樹影,在黑墨無邊的地麵上映照出一個個淺白的斑點。
路邊蕭瑟的樹林,一棵棵屹立著,透著露水的濕痕,反射出月色的銀白光。
幽靜無人的道路,默默流露出孤寂的味道,打更的人打著大大的哈欠,提著一盞小破燈籠,從黃舊的燈罩中時不時閃出微弱的光,那光有些奇異,一會兒白,一會兒黃,總是黯淡啞光。
原來是一隻蛾子在追逐燈源,不斷拍打在燈罩上,弱小的翅膀有永不放棄的毅力,追隨那可能令它死去的光,它無法放棄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