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雖然很高大,但是那老土的打扮卻讓人不敢恭維。
梳得齊齊的劉海,再加上臉上那副超大的黑色眼鏡,幾乎讓人看不出他的長相,藍黑色的西裝搭配一條同樣色係的領帶,一看就是典型的書呆子模樣。
原本以為他很好騙,但是沉默了片刻,他不疾不徐的指出她話中的蹊蹺。
“這裏,沒有夜總會。”
汐兒燦比鑽石的黑瞳,瞬間閃過一抹詫異,因為很少能有人在距離她這麼近的距離還能保持理智。
而更令汐兒吃驚的是,這個男人的聲音很好聽——
低沉深邃到不行,就像是一塊帶著強力磁性的吸鐵石,在他開口的同時,強大的張力和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像是波紋一樣在人的心尖上震蕩開一圈圈漣漪
“那、那是因為他們把我賣給的地方不是夜總會,而是不遠處那幢別墅的主人。”
對不起了,大哥,為了你寶貝妹妹的一生幸福,你隻好暫時委屈一下當個買賣人口的色魔了。
這次,男人沒再開口,而是沉默的看著她。
也許是因為燈光的原因,汐兒看不清男人隱藏在鏡片背後的那雙眼睛,此刻流轉著什麼樣的情緒,以至於,她竟然會覺得有一絲絲的緊張?!
不過最後,男人還是沒說什麼,而是沉默的發動起車子。
眼看著那片樹林逐漸在視線內消失,汐兒終於舒了口氣,嬌柔的身體癱軟在椅背上。
然而,就在她的美背即將靠上座椅的時候,身旁忽然再次傳來男人低低啞啞的嗓音——
“既然離家出走,就要準備周全,我想小姐在樹林裏藏一輛車代步,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倏地,汐兒的身形微微一僵,詫然轉眸看向身邊的男人,恰巧撞見他唇邊來不及隱去的淺淺笑弧。
“你從一開始就看穿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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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煌汐兒被這個陌生男人撿回家。
他穿著古板跟不上潮流,甚至其貌不揚,但是汐兒卻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沉穩沒有侵略性,讓她感覺很安全。
因為除了她的四個保護欲超強的哥哥外,他是第一個再見到她時,沒有露出那種驚豔或者輕佻神色的男人。
仿佛所有人無論美醜,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
最危難緊急的時刻,他明知道她在撒謊卻還是選擇了出手相助,甚至把她帶回家,安頓在他公寓內唯一可以住人的臥室裏。
這些體貼的舉動,更加讓她確定,他是一個好人。
夜深,彎月懸掛於天空最高的角落,散發出朦朧皎潔的光暈,而這樣的光芒毫不掩飾的從窗縫中流瀉,勾勒出客廳中正在熟睡狀態中男人高大俊挺的身材。
聶傾寒是被身下不舒服的感覺弄醒的,這個沙發是有了這間公寓的時候就在這裏的,但是他一次也沒有睡過,今天第一次切身體會,才知道人類為什麼要發明床這個物體。
終於還是忍受不了,他從沙發上起身,優雅的伸展了一下比例完美的四肢,慵懶的半眯著深邃到不行的雙瞳,襯著窗外醉人的子夜,黑眼玉璨,仿佛能將一塊凝固了千年的冷冰融化。
他走向廚房想為自己倒一杯水,但是不知後來想到什麼,英挺的身子一頓,調轉腳步又折返回來。
拿起茶幾上的眼鏡帶上,左手微微的勾起,隻餘下修長幹淨的食指和拇指,輕巧優雅的撥弄了下額前的碎發,直到覺得滿意,他才淺淺的彎起豔麗如朱丹似的薄唇。
刹那,笑靨傾城。
途徑臥室時,聶傾寒被裏麵隱約傳出來的一陣細細碎碎的呻吟聲吸引住,而停下了腳步。
臥室的房門,被人打開。
煌汐兒剛洗完澡不久,此刻正坐在地上,黑瀑一般的長發輕巧的攏起,發絲瑩滑,歪歪的垂在胸前的一側。
碎發還掛著水珠,透著夜光好似流光瀲灩的寶石鑲嵌在小巧光潔的額前,她用貝齒輕輕的咬著下唇,黑玉睫毛垂下,擋住琉璃似的璀璨瞳眸。
聽到動靜,她驀地抬眸,一排小扇子似的羽睫煽動,有些吃驚的望著幾乎與房門等高的男人。
“你、你”
大半夜,他怎麼可以敲也不敲門就闖進女孩子的房間!
他難道沒看見她現在身上,隻是隨意披了一件從他衣櫥裏拿出來的襯衣嗎?而且,她根本來不及遮掩,衣擺下的裸.身全部讓男人瞧去了。
可他卻沒有一點要移開視線的意思,甚至還大步向她走了過來。
“你這人”
煌汐兒剛想開口教訓,卻被男人接下來的話打斷。
“是不是傷口還在疼?”他半側著腿跪在她身邊,垂眸盯著她膝蓋和腳踝的傷。
低沉悅耳的嗓音,仿佛是天使在吟唱祈禱,幹淨清脆卻沒有一絲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