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被汐兒看穿心思,一下子臉就紅了幾分。
仆人的視線越過汐兒,看向身後的瑪麗,瑪麗是聖蓮殿的老人了,而且自從有了吉恩小皇子之後,就被聶傾寒派到吉恩身邊照顧著。
瑪麗五年前就接觸過汐兒,多少了解一些她的脾性。
盡管五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改變很多,但瑪麗還是能感覺出汐兒身上那種親近柔和的氣質。
更何況,汐兒小姐是他們最尊敬的三殿下的心上人,她們也該相信殿下的眼光不是?
於是,瑪麗點了點頭。
仆人接收到肯定的答複,這才將手中的毛巾遞給汐兒,從床畔起身。
三名女仆站在房間的一角,看著汐兒認真又小心的榜吉恩褪去渾身濕黏黏的衣物,然後熟練的抱起吉恩,等仆人迅速的換上新的床單和棉被。
然後,便又重新將吉恩放在自己的床上,用那溫熱的毛巾從上到下擦拭吉恩的全身,動作輕柔,仿佛吉恩是一個易碎的陶瓷娃娃,力道輕而緩。
瑪麗盯著汐兒認真的側顏,不由得紅了眼眶。
她伺候吉恩小皇子已經有五年了,幾乎是從他一落地她就在身邊伺候了,雖然她不懂這些皇室的明爭暗鬥,但是吉恩小皇子的孤單她一直看在眼裏。
三王妃菲羅米娜不是一個好母親,從生下吉恩小皇子的那一天開始,就從沒看過小皇子一眼。
還記得有一次,三王妃說想要看看兒子,所有人都以為三王妃轉了性,終於記起自己是一位母親,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兒子。
他們欣喜的把小皇子交給三王妃,但誰知道,三王妃的想看兒子,不過是用那繈褓中的嬰孩做為威脅三殿下寵幸的籌碼。
起初三殿下為了孩子,沒有多做苛責。
可後來,這樣的次數越來越多,直到有一次三王妃抱著小皇子在聖蓮殿鬧了一夜,枉顧小皇子發著高燒也不管,後來三殿下忍無可忍,終下決心下令不許三王妃再接近小皇子一步。
如果,三王妃有汐兒小姐一般的母愛就好了,小皇子也不會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人情冰冷的皇室長大。
“瑪麗,把窗子關上,我怕吉恩會吹到風。”
這時,柔柔的嗓音響起,也將瑪麗從回憶裏抽出。
她慌忙回過神,看向一旁落地窗前隨風翩躚的紗幔,疾走兩步,趕忙將窗關嚴。
關好窗子,瑪麗走到床邊,接過汐兒已經用過的毛巾,看著汐兒輕輕的將吉恩身上的被子蓋好,美麗的俏臉上出現的母性光輝是那麼美麗奪目,幾乎讓人移不開眼睛。
“如果吉恩小皇子有汐兒小姐這樣的母親,就好了。”忘記主仆尊卑,瑪麗由衷的說道。
汐兒微微一怔,回過頭看到顯然意識到自己越矩的瑪麗,隻是抿抿唇:“我也很差勁啊,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吉恩也就不會掉進水裏。”
瑪麗慌忙搖頭:“不,這不是汐兒小姐的錯,是我們沒有盡到職責。”
汐兒看瑪麗神色緊張,倏地安撫性一笑:“好了,吉恩沒事就好了,我們晚上在自我檢討,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讓小皇子發燒。”
瑪麗剛點完頭,忽然有人敲了敲大門,瑪麗上前開了門,走進來剛送醫生離開的仆人。
“汐兒小姐,國王來了。”
瑪麗和一旁的兩個仆人紛紛吃驚,汐兒反倒是一臉沉靜,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國王國王帶著大隊人馬進入了汐兒的寢宮。
這其中還有聶傾寒的母親帕斯利諾夫人,還有許久沒有露麵的二殿下聶炎溟。
汐兒和身後的幾個仆人見國王到來,紛紛行了一個屈膝禮。
而國王看也不看,被身後的仆人推著輪椅來到床邊,查看吉恩的傷勢。
許是感覺到吉恩隻是陷入沉睡並無大礙,國王才退開,將位置讓給了帕斯利諾夫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吉恩怎麼會落水?”說話間,國王過於犀利的眼神落在了汐兒身上。
早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了,但是汐兒還是囑咐仆人先不要將事告訴任何人,至少要等聶傾寒從礦山上回來再解決才好,可是,她卻沒想到,國王一行人竟然這麼快就得到消息。
而且國王還是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這麼快的速度來到這裏,顯然是第一時間就已經知曉了聖蓮殿所發生的一切。
汐兒不動聲色的道:“是我不好,疏忽了,吉恩當時和宮爍正在玩耍,我應該多注意一些的。”
“疏忽?”不曾開口的聶炎溟此刻突然出聲,語氣想當然是不怎麼和善:“我看恐怕不是疏忽這麼簡單吧?
吉恩一向喜靜,不太熱衷打打鬧鬧,怎麼會不知分寸在聖蓮殿花園玩耍,還好巧不好的在汐兒小姐監管下掉進了水裏?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那二殿下的意思,是汐兒故意把吉恩小皇子推進水裏的?”汐兒不甘示弱,抬起眸直視對麵不懷好意的男人。
聶炎溟冷哼一聲,雖沒說什麼,但那語氣、神情分明是把這盆髒水扣在了汐兒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