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佟泰哲不說話,白涼秋接著道:“我跟我爸爸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他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泰哲,難道你想看到他因為達成目的,而傷害你最愛的人嗎?”
佟泰哲下顎繃得緊緊的,俊臉上陰雨密布,他從齒縫裏迸出兩個字來,“他敢!”
白涼秋搖了搖頭,伸手覆在他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背上,柔聲勸道:“泰哲,就當是陪我演了一場戲好嗎?你放心,我不會借此機會賴著你。”
“涼秋,我不是這個意思。”佟泰哲承認,他剛才看到白涼秋出現在影樓時,就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他們在醫院裏明明已經說好了,但是轉眼她又來跟他拍婚紗照,讓他有種被他們父女倆愚弄的感覺。
“我知道,你想想看,你越是不配合,受折磨的時間就越長,還不如配合一下,幾下拍完了,你輕鬆我也輕鬆。”白涼秋是真的放下了,若不是為了媽媽,她不會出現在這裏。
此刻她額頭上還貼著出車禍時被撞的紗布,雖然造型師已經用紗帽給她擋了一半,但是離得近了,仍然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佟泰哲到底還是不忍心,他伸手憐惜的碰了碰她的額頭,卻未料到那邊攝影師已經極快的抓拍起來。
於是第二天蓉城早報頭版上出現了這樣一張照片,浪漫唯美的楓樹下,佟泰哲深情的凝視著白涼秋,白涼秋卻微閉著眼睛,似乎正在等他的親吻。
這張照片感染了許多人,掀起了蓉城的一波結婚狂潮。
之後的拍攝十分順利,佟泰哲不再板著臉,姿勢也不再僵硬,終於讓攝影師有了大展身手的機會。
葉橙趕到外景拍攝地時,一眼就看到這一幕,佟泰哲低頭憐惜的看著白涼秋,那一刹那,她的心猶如被鐵錘狠狠的砸了一下,悶生生的疼。
她原以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無奈,但是這一刻,她沒有那種自信。因為在他臉上,她找不到一點被逼無奈的痕跡,甚至她覺得他應該是歡喜的。
葉橙站在路邊,呆呆地看著他們極配合的擺出各種姿勢,任攝影師將這唯美且幸福的一幕拍攝下來。
原來,自始至終,她才是那個自作多情的局外人。
葉橙臉色慘白,她近乎自虐般的站在那裏,看他們配合默契的拍照,她的心已然疼得麻木。眼睛澀澀的,她流不出淚來,她僵站了許久,才失魂落魄的離去。
那邊正在拍最後一套衣服的白涼秋,不經意的朝這邊看了一眼,看到遠處那道漸行漸遠的嬌小身影,她皺了皺眉頭,那不是葉橙嗎?
她回頭看著正在喝水的佟泰哲,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繼續拍照。
葉橙回到家,小魚兒正在客廳裏玩大黃蜂,看到葉橙回來,他敏感的察覺到她很不開心。
“媽咪,你怎麼了?”小魚兒抱著大黃蜂走過來,挨著葉橙坐下。
葉橙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有點累了。”
“累了就上樓去休息一會兒,媽咪,你可是我的精神支柱,要是你垮了,我該怎麼辦呀?”小魚兒一邊玩著手裏的大黃蜂,一邊瞅著葉橙。
葉橙伸手將他擁在懷裏,眼前又浮現剛才在外景拍攝地看到的那一幕,她心如刀割,卻不想讓小魚兒擔心。
她緊緊的擁抱了他一下,然後放開,“那我去休息一會兒,你一個人玩會兒。”
“好啊。”小魚兒看著葉橙上樓,直到她背影消失在二樓樓梯口,他連忙跑到電話機旁,拿起聽筒撥通一組電話號碼,“喂,李岩叔叔”
葉橙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自從得知佟泰哲要跟白涼秋結婚後,她心裏擱著事,睡眠很淺。偶爾半夜驚醒,看到身旁睡熟的佟泰哲,她都會想,命運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他們?
從夢中驚醒過來,葉橙怔怔地看著天花板,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夢裏,佟泰哲挽著白涼秋的手走上神壇,在神父的詢問聲中,他說:“我願意!”
她的心空空的,眼淚滑落下來,打濕了鬢邊的黑發,她抹了抹眼淚,翻身坐起來。
“媽咪,你醒了嗎?”門外傳來小魚兒小心翼翼的聲音,葉橙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自己神色如常,“嗯,醒了。”
“那我們出去吃飯吧,我想吃好吃的。”下一秒,小魚兒推開門,歡快的跑進來,整個一小吃貨。
葉橙勉強笑了笑,拿起粉色針織衫套上,揉了揉他的腦袋,“好!”
葉橙洗漱後與小魚兒出門,司機將他們送到飯店外麵,小魚兒背著大書包,蹦蹦跳跳的往飯店裏走。
包間裏,李岩早已經等在那裏,葉橙看到他時,愣了一下,再看向小魚兒,小魚兒已經抬著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著一隻大雞腿啃起來。
葉橙無語極了,對李岩笑了笑,“小魚兒又給你添麻煩了。”
李岩嗔怒,“又跟我客氣吧,再怎麼說,小魚兒還是我幹兒子,坐吧。”李岩雖怒,倒是很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等她坐下後,才轉身坐到小魚兒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