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鮮血蒸騰盡數被一旁的橘貓吸收,而後其身上一道銀白光華激射而出直入燕飛丹田,後者雙手變成了半透明的銀白色,幾步助跑後一躍而起,右手掐訣左手持劍,一枚符籙從道袍中飛出,朝著火蛟頭頂掠去。
意識到危險的火蛟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渾身變得更加鮮紅熾熱,滾燙的岩漿從火蛟口中噴出直奔燕飛麵門。威力巨大的火炎把周邊空氣都燒得滾燙,燕飛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強壓下翻滾的氣息,凝神屏息一道紫氣由丹田噴薄而出,瞬間充盈燕飛經脈隨後如同一件盔甲把燕飛全身包裹起來。
紫氣盔甲勉強擋住岩漿,即便如此燕飛的頭發依舊被燒得焦糊,發簪早已不知所蹤此刻的燕飛再也沒有飄逸出塵的仙人氣質,他雙目赤紅披頭散發,猶如惡鬼一般。
一擊失手的火蛟一個轉身,巨大的尾巴如鞭子般砸到躲閃不及的燕飛身上。後者不閃不躲硬生生抗下這一擊,而後身形如電一鼓作氣直衝火蛟頭顱而去。
終於,桃木劍刺破符籙後直直插入火蛟腦袋。
“鎮!”
符籙應聲而動,火蛟瘋狂扭動身軀企圖掙脫符籙束縛,反而被靈氣激發的符籙還是化作無數條金光從火蛟頭頂散開而後在地麵彙聚,形成一個燈籠般的囚籠。那條火蛟在金光的鎮壓下愈發變小,任由它如何掙紮都無法從囚籠中掙脫。一陣刺眼光芒過後,金色符籙飄飄然落地,上麵印著的一頭鮮紅火蛟栩栩如生。
渾身焦黑的燕飛重重摔落在地,安靜片刻後,他毫無征兆地發出一陣痛徹骨髓的嘶吼,像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要知道剛剛受了劍傷和燒傷時燕飛都沒有吭一聲。燕飛很快疼暈過去,又被剝皮抽筋的劇痛折磨清醒,又疼暈過去,如此三四次之後,燕飛才像一條被丟到岸上的活魚一般抽搐幾下過後一動不動。隨後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幹癟,生出皺紋,仿佛是行將就木之人的枯槁皮膚,死氣沉沉的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張玲兒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剛剛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放心吧,他還死不了。”
一聲嬌媚無比的女聲驚醒了張玲兒,後者四下望去周圍空無一人。
“在這!”
那隻肥貓居然口吐人言說話了。
饒是已經經曆不少奇人異事的張玲兒也難以接受一隻橘貓竟然會說人話。
“你……你是人?”
橘貓跳到生死未知的燕飛肩頭蹲坐著似乎對那裏情有獨鍾:“三尾靈讙,燕飛管我叫大黃。”
“三尾靈讙是什麼?你不是燕飛的寵物嗎?”
“寵物,開什麼玩笑,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眼睛瞎,沒看到我天天騎在燕飛的肩膀上麼?”大黃不滿地嗬斥道
“那你是什麼?”
“我才是主人,燕飛是我的坐騎!”橘貓張牙舞爪的示威。
這一夜不少人都難以入眠,南京城外龐大的氣機運轉驚醒了欽天監的老監正,隨後他眼睜睜地看到星盤之上原本有序排列的星鬥緩緩開始運行。無論是古籍還是江湖傳言中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能憑一己之力撥弄星盤。
“龍脈運行,這是要變天了啊……”
都說小隱於野大隱於世,而能像獨眼老人這樣三十多年隱於廟堂之中,安心做個皇子仆役怕是前無古人了。
“誰能想到四皇子身邊跟著的獨眼老仆,竟然會是人稱‘獨目金剛’的白馬寺長老,延空和尚。”
老人睜開僅剩的一隻昏花眼睛,看向膽大包天潛入大內的白袍道士。他像是突然明悟了什麼,嗤笑道:“原來如此,嗬嗬,天不收,這就是龍虎山的籌碼?”
“過獎,談筆買賣?”
“好啊。”老人嘴角咧開,露出一口歪歪扭扭的黃牙,如此不知死活的後生他還是第一次見。
“我是說跟屏風後麵那位。”
趙彪扶額歎息著走出屏風,“到底還是瞞不過去。”
一張金黃符籙飄出,“這火蛟還你,把張文正放了。”
聞言趙彪哈哈大笑,連著延空和尚也冷笑不止,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兒。
“你以為是我派人害張文正?”終於止住狂笑的趙彪捧起手爐,坐在延空身邊,他輕聲說道:“你覺得我會傻到在這個時候派人去害他?還是明目張膽地公開彈劾?這不等於明擺著告訴皇上是我結黨營私公報私仇?我會這麼傻?這火蛟你自己留著玩吧,多一條少一條我無所謂。”
好大的手筆。
“那劍塵?”
“沒錯他是我的人,我想試試你的深淺,但是我還不至於傻到派人去公開彈劾張文正。你想想究竟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利用這種方式向我潑髒水?”趙彪扶額,“龍虎山怎麼派了你這麼個棒槌過來。”
答案呼之欲出,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人有這種權勢同時也有這種動機,皇長孫趙允。
你要是問子時過後的南京城哪裏最燈紅酒綠,那非紫苑莫屬。紫苑之聞名甚至要載入這南京三怪之列。作為南京城中最窮奢極欲的青樓,紫苑裏麵姑娘的姿色絕不遜於皇城裏的三宮六院。刨去姿色,這裏姑娘的出身也非尋常青樓可比,大多是官宦世家出身,家中男人犯罪牽連女眷被抓到這裏賣身。所以紫苑從各種意義來說都可算是南京城裏地位最高的青樓,也正是如此這裏的客人非是達官顯貴不能入內,也就有了“紫苑客人趕門外”這麼一怪。
當然作為一個窮道士的燕飛更沒資格進入了,門口的打手看著這死皮賴臉的年輕人嗬斥道:“趕緊滾開,別等老子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