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聖人……”道衍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想必是要說那句“我乃聖人門徒,豈會摧眉折腰勢權貴乎?”然而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剛剛的誓言,便閉口不言聖人門徒這回事兒了。
看他這樣子也可憐,燕飛長出一口氣說道:“當朝丞相胡玉胡大人。”
道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用餘光瞟了一眼道衍的表情,知道事情有轉機,燕飛適時添油加醋,“胡玉名為丞相實為反賊,勾結北元國師豁爾赤,意圖謀反。身邊有高手以陰陽五行之術布下陣法,我自己無法破解。原本是想找先生幫忙,既然先生事務繁忙那就算了。”
估計是不經常被人尊稱為先生,道衍有些受寵若驚趕緊拍拍屁股站起身來,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花了一點功夫找回自己高人的出塵氣質,而後才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勉力而為吧。”
“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燕飛摩挲著大黃若有所思。
道衍琢磨道:“這奇門陣法的布置講究天時地利,特別是地利,若是能有這丞相府的布局圖,那麼根據布局圖大致可以推斷出布陣之人所能布置的陣法類型。
“這可有點難。”燕飛有點為難,他說道:“這丞相府戒備森嚴,即便是我能輕鬆潛入但是要繪製出布局圖還不被發現很難。看來還是得找人指點啊。”
燕飛所說的指點自然不可能從正路上找人,若是跑去問問錦衣衛這丞相府怎麼走,大抵是沒人會告訴他。既然廟堂之人幫不上忙,那麼隻好找這江湖人帶路。當燕飛第一眼見到江湖人稱“金爺”的應天扛把子的時候,不得不讚一聲人如其名。這竟然是個滿臉絡腮胡子金發碧眼的胡人!
金爺的真名沒人記得住,長且拗口,隻能記住這一臉的金毛和那杆時刻不離手的大煙袋。
“小子找我什麼事兒?”
金爺官話說得極為標準,燕飛甚至覺得比自己那略帶鄉土氣的官話還有多幾分地道勁兒。
“人多,不方便說。”燕飛瞟了一眼金爺身邊幾名坦胸露乳的金發美女,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眼睛挪開。
隻見金爺揮了揮手,幾名美女乖巧地退去,隻留下燕飛、道衍以及金爺三人在正堂。
“說吧。”
“跟您打聽個事兒。”燕飛語氣帶著恭敬,他緩緩說道:“這個丞相胡玉,您了解嗎?”
正喝茶的金爺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驚著了,嗆了一口水,一掃剛剛的休閑壓低聲音問道:“你想幹嘛?”
這語氣中的急切,緊張本不應該是他這個江湖中扛把子應該有的。
“想晚上去他家作客。”
“你瘋了?那是當今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有幾個腦袋?”金爺把茶水一飲而盡,準備送客。
“金爺莫慌,我不需要您做任何事兒,隻求金爺指條路,給我找個丞相府的建築布局圖應該不是難事吧?”早知道這金爺不敢幫助自己,燕飛便找了折中方案。
“沒有沒有,一概沒有。”金爺並不買賬,這得罪丞相的天大罪過他可不願擔。
被下逐客令的燕飛也沒有著急,隻是從身後拿了個葫蘆出來,甄詞酌句地說道:“您先別急著拒絕。”
說著燕飛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而後拔開葫蘆的蓋子,瞬時間酒香溢滿了整個屋子。燕飛給自己和金爺各倒了一杯酒,說道:“我這有些佳釀,想請金爺品嚐品嚐。”
似乎是怕燕飛在酒中下了什麼藥,經驗老到的金爺隻是拿起茶杯,端詳著裏麵的酒體,隻見這酒不似一般的藥酒成紅色或是黃色,而是一種淡淡的金色,一看就不是凡物。看到燕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忍不住誘惑的金爺也輕輕抿了一小口。
開始隻是覺得酒香醇厚,但並沒有更多與眾不同,漸漸地表情變得有些驚訝,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最後幹脆一飲而盡,整個人容光煥發。
金爺略帶深意地看著燕飛,後者會心一笑,“金爺,此酒不是凡品乃是諸多萬年靈獸製成藥材,而後炮製成這藥酒,這一葫蘆就換您一句話,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嚐到甜頭的金爺卻為難地說道:“這丞相府建築乃是機密,如今錦衣衛盯我盯得這麼緊我是無論如何不敢觸這個眉頭。”
看到燕飛失望的神情,這金爺生怕他會反悔,趕忙說道:“不過,這丞相府乃是在前朝睿親王府的基礎上裝修加固的,這前朝親王府的布局圖可以去應天城裏的古玩行找找,我認識一個‘冊字門兒’的朋友嗜好收集古書,你可以去金川門邊上的集古軒找找,沒準兒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