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影看著她,隻覺她雙眸越發轉濃,笑裏藏刀,她眼底湧起一陣恐懼。
就在這時候,殿外在太監宣道:“安大人到。”
安大人領著豫州通判沈沉上殿來,淩嫿月站到一邊,反正封後和封太子的事不可能再進行了,她的目的就達到了,如果將李秋影等人逼得太急,自己反而會很危險。
沈通判上前來,看到坐在後位上的賢妃娘娘,想必是她主持朝局,便向她陳述豫州的災情。
豫州水災泛濫,影響到黃河下遊的十幾個州省,波及的百姓達數百萬,民不聊生,不少地方的災民向衙門發起進攻,不少災民隻能來京城求助朝廷,更多的人則是到富裕的地方謀生。
民以食為天,如果再不控製下去,隻怕會逼得民反,他說得至誠至懇,再加上這些說辭又經過百裏玄的加工,文武百官聽來,心驚膽戰,仿佛隻要不盡快解決這些事情,很快便會威脅到秦越的江山社稷。
李秋影聽完,也是惶恐不安,她對治國之道一概不知,不由看向莫大人等人。
嚴尚書說道:“賑災之事,是翰林院士百裏大人負責,如今災情不僅沒有得到控製,反而變得更加嚴重了。”
李秋影向眾人說道:“把百裏大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百裏玄被押到大殿上來,他穿著一身藏青色錦袍,錦袍上卻染了汙漬和血跡,幾縷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他臉色慘白,臉上還有幾道血痕,士衛將他往地上一按,他無力地跪在地上。
淩嫿月看到他的樣子,不由一陣心疼。
那天百裏玄回官,被禁軍抓到,這些人將他押入了天牢,對他嚴刑烤打,逼問淩嫿月等人的下落,卻沒逼問出結果來,李秋影原本是想把百裏玄殺了,沒想到他竟然給了她一味催產草,讓她提前安全生下孩子。
這株催產草,便是淩嫿月放在錦囊裏給他的。
當初慕容止對李秋影腹中的胎兒下了藥,按原計劃,這個孩子出生之日,便是李秋影的死期,隻是後來,慕容止離開了,她隻能靠自己去扭轉時局。
淩嫿月想李秋影的孩子平安生下來,她需要足夠的時間,來將李秋影及其幕後一網打盡。
百裏玄能夠助李秋影生下孩子,李秋影又自顧不暇,自然不會在短期內要了他的命。
此刻李秋影看著百裏玄,隻覺自己早已經在淩嫿月的局中,想來莫桑梓一死,不,隻是消失而已,淩嫿月便已經開始籌碼對付自己了。
百裏玄抬起頭,盡管身上傷痕累累,卻仍然眉如遠山目若星子,這樣的人,就算被踩入泥裏,依然會綻放出屬於他自己的光芒。
李秋影越是看著他眉宇間不可磨滅的光華,越恨得咬牙。
想自己一生苦苦經營,卻隻換來秦殤的虛情假義,而淩嫿月,卻有這麼多優秀的男子給她全部的愛,而這個百裏玄,一介文弱文官,竟然能扛住天牢裏的那些酷刑,更重要的是,他是淩嫿月的未婚夫。
她的手指不由掐進椅柄,“百裏大人,你胡亂獻計策,坑害百姓,本宮今日便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待,來人,把百裏玄推出午門斬首。”
百裏玄看向淩嫿月,見她全身完好,麵目平靜,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隻要她沒事,就算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眾人先是一驚,沒想到賢妃娘娘二話沒說,竟然就要斬殺百裏玄。
淩嫿月冷聲道:“賢妃娘娘倒是說說看,百裏大人的計策,哪條是坑害百姓的?”
眾人也是一愣,那幾條計策,可謂上上良策,並沒有弊端。
李秋影臉色一白,百裏玄的賑災計策,她也有聽過,群臣讚不絕口,她不解地問道:“那為何又是今天的局麵?”
士衛已經上前來,要將百裏玄押下去,淩嫿月冷眼看過去,“還是讓百裏大人自己解釋吧。”
士衛們聽到聲音,向淩嫿月看來,便撞上她冷冷的目光,不由打了個寒顫,規規矩矩地站到一邊。
百裏玄站直了身子,身上便發出幾聲“咯吱”的響聲,他身上斷了幾根骨頭。
淩嫿月暗暗凝了眸子,李秋影,百裏玄所承受的,我淩嫿月定當為他百倍討回來。
百裏度強忍著身上的疼痛,他看向沈通判,“請問沈大人,災民們是否收到賑災的糧食?”
“沒有。”
“黃河泛濫地段可有得到及時治理?”
“沒有。”
“糧食的價格可以得到控製?”
“沒有!”沈大人已經紅了眼,怒聲道:“糧食的價格漲了十倍到幾十倍,那些糧商簡直就是在趁火打劫。”
百裏玄看向賢妃娘娘,“這並非臣的計策有問題,顯然,這岔子便出在中間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