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也就是自己嫁給秦殤那一年,那個時候,阿瀛已經離開亡靈之海,來到秦越國了。或許,更久,他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隻是自己一直沒有覺察到。
楚應狐,金照夕,阿瀛!
她恍神的片刻,李老先生落了一子,“鳳主有什麼打算?”
淩嫿月回過神來,看著棋盤上的棋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前她身邊有慕容止籌謀,阿瀛保護,還有花希影和歐陽千夕他們,現在這一切都亂了,她卻在這風口浪尖,一切都隻能靠自己了。
李老先生看著她,卻見淩嫿月平靜沉穩,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阿瀛為什麼選中你?”
李老先生一怔,淩嫿月緊逼,完全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
“我本出生在秦越丞相世家,是朝中重臣,六年前,我突然遇到伏擊,險些喪命,是公子救了我,並將我帶出京城,去了令州。”
淩嫿月眼底閃過一絲驚色,李丞相一家為三朝老臣,而六年前李家重臣,便是丞相李景禹,而如今,李景禹仍然是丞相。
淩嫿月忙落了一子,堵死了李老先生的路,“你究竟是誰?”
“李景禹!”
淩嫿月捏著棋子的手落在半空之中,怔怔地看著他,李景禹是當朝丞相,為官數十載,朝中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他長什麼,她也知道。
“鳳主要是破了這朝局,會登基成為女皇嗎?”這一次是淩嫿月輸了。
“我相信太子會是個好皇帝,我會輔佐他,直到他能夠獨立掌管朝政。”
李老先生眼裏晦暗不明,淩嫿月不知道他對這個答案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但她向來光明磊落,也不用太在意李老先生的想法。
她緊追不舍,毫不退讓,“如今的丞相又是誰?”
“我的同胞弟弟李景明。”
淩嫿月現在明白過來了,他們是同胞兄弟,這些年來,丞相深居簡出,倒也沒人在意。
李老先生繼續說道:“當初我被大火燒傷,麵目全非,公子找人把我醫好了,容貌再也不能恢複如初了。”
淩嫿月明白過來,卻發現自己顧著聽李老先生的話,又輸了一子,“鳳主可信我?”
“現在信了。”淩嫿月落了一子,既是阿瀛選擇的人,她自然是信的,“必要的時候,本宮還是喜歡用快刀,哪怕有割破手的危險。”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李老先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言外之意,就算李老先生會背叛她,她現在也不在乎。
“哐當”一聲,淩嫿月將棋子按在棋盤上,“你的目的是什麼?”
“報仇。”李老先剛落一子,淩嫿月又跟上,黑白棋子已經廝殺激烈,纏鬥不休。
李景明用了他的身份不久後,丞相夫人和李家子女相繼發病死亡,如今丞相新娶,又有了新的子女,鳩占鵲巢。
“李秋影是不是你女兒?”李秋影的身份一直比較神秘,她出現在大家麵前的時候,已經是卓將軍卓遠迎的妻子,她能夠在朝中紮根如此之深,連李丞相都是她的靠山,隻怕其出身也不一般。
“不是。”李老先生道,“鳳主你已經沒有棋子了。”
“你看,是和局,”淩嫿月嘴角輕揚,一臉笑意,“你知道在哪可以找到阿瀛?”
阿瀛一直沒有出現,少陰一天到晚心神不寧,淩嫿月已經有些擔心了,她必須找到阿瀛。
李老先生搖了搖頭,“鳳主可有什麼宿敵?”
淩嫿月皺起眉頭,不解地看著他,“公子那夜受到重創,隻怕是凶多吉少,那他最後要做的事便是替自己守護的女人鏟除宿敵。”
宿敵麼?她這一生敵人太多,真正的宿敵,她的腦海中出現兩個人,慕容止,莫嫦曦,或者說是桃花。
下午,淩嫿月換了一輕珍珠白的雅裝,秘密出宮,去了安府。
她剛一進安家院子,便聽到安離然的聲音,“爹,別打了,我都這麼大人了,給我留點麵子。”
“我打死你個不孝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也不能怪我呀,那周小姐自己來退的婚……”
管家卻在一旁搖頭,明明就是少爺的錯,要不是他一直對淩郡主念念不忘,為淩郡主欲生欲死,讓周家小姐看不到一點希望,她一個女孩子,又怎麼會不顧自己的名聲來退婚。
淩嫿月一進院子,便看到安大人拿著棍子,追著安離然滿院子跑。
安離然一看到淩嫿月進來了,便跑到她身後,“月兒,你快替我評評理,這事怎麼能夠怪我呢?”
淩嫿月搖了搖頭,事到如今,安離然心裏卻還是沒有把自己放下,感情的事不好強求,她也不能夠說什麼。
安大人見淩嫿月來了,忙扔掉棍子,整理好衣襟,上前來行禮,“參見德妃娘娘。”
“安大人不必多禮,雨兒在哪?”
“太子殿下和百裏大人在書房裏準備。”安大人提到太子殿下,一臉榮光,“請跟老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