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輯 豔遇改道 款女
公司裏有一個“款女”,長相風騷妖媚,所以一路走馬燈似的,換的男友,皆是大款。有明裏不屑暗裏嫉妒她的,便送她“款女”的外號。這指的,當然並非她傍了大款的身份,更多的,則是對她時常以大款夫人之口吻,來居高臨下地審視我們這些平民女子的倨傲與張揚。
一次她上班,開來一輛嶄新的寶馬。午間休息的時候,我們坐在一樓的餐廳裏,透過落地窗,看著她那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的寶馬,還有她等著我們主動挑起話題的渴盼,便淡淡恭維於她:你的寶馬不錯呢,肯定花了不少錢吧?她聽了即刻將額前的頭發得意地一揚,笑道:我男友送的,花多少錢沒問,但貴是一定的,因為這可是最新流行的款式,你看這流線型的設計,我開在路上,感覺都不一樣呢。
她的周圍,坐著的我們這一小撮女子,皆是公交地鐵族,再奢侈點的,便做拚車族,像她這樣,隻憑借那美貌,便輕而易舉地,可以開到免費寶馬的,再怎麼算命,也沒那福分。我們的男友們,要麼與我們一樣,靠著每月的薪水過日子,每天睡覺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想想距離可以買到房子車子的時日。
而她在我們這一群裏,理所當然地,具有至高無上的優越感。時不時地,就在大家紮堆兒聊天的時候,拿當下的名車說事兒,然後總會在最恰當的時候,提及她的白色的寶馬,言行舉止裏,又全是“別摸我”(BMW)的高貴冰冷的距離感。
但還是有人對她嗤之以鼻,又鉚足了勁似的,要跟她作對,千方百計地調查她與大款的不和諧隱私。而我們這些聽眾,也便總可以心滿意足地,聽到被她刻意隱去的幕後花絮。譬如她傍上的某一個大款,在與她分手的時候,曾經將送她的一枚價值不菲的鑽石戒指,偷取了去,送給了新結識的更美豔逼人的女子。譬如她的其中一個有錢男友,曾經要求她每次花錢,都要一項項地彙報給他。
而這一次,八卦者當然不肯放過關於寶馬的任何細節。不過是半個月後,我們便驚訝地得知,這輛每日在我們樓下,一臉霸氣的寶馬,原來不是大款買來送給她的,而是租來給她開的。租期,當然是到他們的關係,走到盡頭的時候。
這一消息的傳播速度,與她當初迫不及待地,宣布自己有了寶馬的速度,不相上下。她初始聽到的時候,有些吃驚,但隨即又用那偽裝的鎮定,淡淡道:租來的怎麼了?你們好多人,連出租車都租不起呢!
她果然不畏流言,第二天,便氣宇軒昂地,另換了一輛銀色的寶馬,開過我們麵前的時候,視線,連0.01的度數,也不會偏轉。
但她卻是記著我們的仇,不失時機地,便給我們一通不鹹不淡的諷刺。後來一次閑聊,說起白色衣服漂白的問題,她很內行地說起京城幾家專業店鋪,可以將舊衣,漂白得如同新買。大家便躍躍欲試,其中一個女子,說,那告訴我怎麼去那裏,明天我就將去年那件白色毛衣拿去漂洗。她瞥了這女子一眼,道:我看還是免了吧,你那衣服,不值得漂洗,不如另換新的。
女子即刻急了,說,怎麼就不值得,我那毛衣,可是花300元從專賣店買的正品牌子貨。她從牙縫裏,擠出冷颼颼的一聲笑:漂洗一次,可是要400多,你總不至於,去花這個錢吧。
說完了她便將我們晾在那裏,兀自得意地走開去。直讓我們一群人,像吃了一袋酸澀的青杏,倒了牙,很長時間,對著她的背影,咧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