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柔
我叫祝柔。也許吧。
我原本並沒有名字, 我第一次睜開眼的時候, 看到的是一片血紅的天空。
人們恭敬的跪在我的麵前, 喚我:“魔尊。”
我曾以為, 魔尊就是我的名字。
可是我的右護法說,魔尊兩個字, 隻代表眾人對我實力的認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含義。
那時, 我隻有右護法半人高, 坐在她的膝頭, 笑著問她:“你也是這樣嗎?”
右護法隻是露出一貫的溫柔笑容,並不肯回答我。
她總是那樣溫柔笑著, 顯得和整個魔界格格不入。
左護法也總說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魔界的人, 還曾一度逼問她為什麼會落到魔界來。
但她從來都不肯說,隻是溫柔笑著,眸光若水落向遠處, 似是在懷念著什麼。
可她究竟在懷念些什麼呢?她不肯說,我也不知道。
在魔界中, 似乎並沒有時間這種東西, 隻是我漸漸長大, 魔界中的人也越來越多。
從人間而來的那些家夥,總是能說出很多很有意思的故事,我常常聽得入迷,對人間也向往起來。
我對右護法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臉上溫柔的笑容漸漸消失, 摸了摸我的頭,對我說:“人間險惡。”
我並不明白。
右護法隻是又摸了摸我的頭,歎息著說道:“你以後總會明白的。”
我說要離開魔界的時候,左護法十分欣喜,我知道他早就不願意屈居右護法之下,也許是想趁著我不在動手吧。
可那又怎樣,左右護法的位置,本就是他們自說自話定下來的,與我何幹呢。
我走那日,右護法仍舊隻是溫柔的笑著,細心的為我講解了人間種種常識,輕聲叮囑,要我一路小心。
她笑著和我揮手道別的時候,我竟然生出一絲不舍來。
我還是轉頭離開,我已經太熟悉魔界,熟悉到心生厭惡。
***
我從未想過,人魔兩界的屏障竟然如此強大。
從屏障中出來的時候,我來不及欣賞炫目的陽光,也來不及遊玩繁華的人間。
被屏障之力削弱到幾乎無法維持身形的我,隻能小心的躲在一顆樹中,假裝成這棵樹的靈識。
幸好並未有人懷疑,可我卻隻能陷入沉睡。當時我想,也許我真的應該聽右護法的話。
我被那股溫暖的氣息喚醒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重新回到了魔界,被右護法抱著,哼她家鄉的歌謠給我聽。
可是四周寂靜無聲,隻有葉子沙沙的聲響,告訴我此處乃是人間。
從那棵樹中出來的時候,終於還是連累得那棵樹枯萎下去。我並未在意,人間的樹木如此多,死了一棵兩棵又怎樣呢。
我隻在乎那股氣息的源頭。
溫暖,純粹,還帶著能令我重新恢複力量的希望。隻是四顧之下,卻是一片空蕩。
幸而有個蠢貨,讓我找到了合適的宿主,道玄。
我藏在道玄的靈識之海,每日勸勸他行大計,成大事,無聊的很。不過他靈台不穩得很,對我的話言聽計從,雖然無聊卻也安全。
隻是那股氣息令我念念不忘,卻久久不見它再次出現,我隻好耐心等待。
那股氣息再次出現的時候,正是一個好日子。道玄宣布了要帶領修真界進入人間,那些掌門或熱切或喧鬧的一致擁護著道玄的說法,暗中卻又各懷心思。
每個人身上散發著我所熟悉的味道。食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