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言
本人在上海出生、成長,工作以後來到北京。初到北京很不習慣,譬如坐公交車,明明車上很空,大家都堵在門口不往裏去,你要往裏擠,別人還不高興;不像上海,人們一上車都很自覺地往裏擠,誰堵在門口,就會遭別人白眼,甚至被數落。再說問路,好心人總是跟你說,往南往北,從不說前後左右,初來乍到,分不清方向,問完了還是找不到路。還有與人交流時,問起對方年齡,總是習慣地問人家幾歲了?別人立馬翻臉衝你說:你才幾歲呐!後來才知道,北方人愛說敬語,隻有十歲以下的小孩才能問人幾歲,十歲以上必須問,您今年多大了?對年長的必須敬問:“您老高壽?”人家才高興回答你。諸如此類,經常碰壁,自己還不明白到底錯在哪裏?原來這就是北京與上海兩地生活習慣、人們的人格特征不同的緣故。
1996年中央電視台的春節聯歡晚會上,有一個耐人尋味的小品節目《一個錢包》。講的是一個大娘在街上丟了一個錢包,因各地人們的性格特點不同,在各地撿到錢包的人,所表現的態度大不一樣。在北京,因是政治中心,人們的組織觀念比較強,講究原則性,所以撿到錢包的人,要求大娘一起到派出所去登個記,將此事說清楚;在上海,因是全國經濟中心,人們經濟頭腦比較發達,所以撿到錢包的人,再三盤問大娘錢包裏有多少錢,甚至問到票麵如何,要核準對了才還給大娘;在陝西,一位頭紮白毛巾的老大爺撿到後,見到丟錢包大娘著急的樣子,二話沒說,就把錢包還給了大娘,並還攙扶著她送了一程。通過這個小小故事,非常明確地告訴我們,各地的人格各不相同,對同一件事會作出不同的價值判斷。北京人講原則,辦事認真;上海人講經濟效益,就多幾分“心眼”;而陝西人性格豪爽,不細計較,二話不說,不但把錢包還給了大娘,而且還非常熱情地送送大娘,十分感人。
由此激起我對各地人格特征的關心,所以就四處搜集材料,著手進行分析研究。越深入越有興趣,越是感到對這問題的研究很有意義,它可以幫助我們看到各地人們的許多長處和優點,同時也發現有些地方的一些陋習或缺陷是可以努力改進的,如果大家都認識到這問題的重要性,都能自覺地加以改進,那可以大大提高各地人們的生活素質和情趣,讓生活變得更加美好。
其實在以往一些作家的文藝作品中,時而提及南人與北人的種種異同。早在30年代,魯迅先生就說過:“北人的優點是厚重,南人的優點是機靈。但厚重之弊也愚,機靈之弊也狡。”林語堂先生則說:我國南方人與北方人“在性格、體魄、習俗上的區別之大,不亞於地中海人與北歐日耳曼人的區別”。北方人“習慣於簡單質樸的思維和艱苦的生活,身材高大健壯,性格熱情幽默”;南方人“習慣於安逸,勤於修養,老於世故,頭腦發達,身體退化”。還說廣東人“有事業心,無憂無慮,揮霍浪費,好鬥好冒險,圖進取,脾氣急燥”;湖北人“喜歡搞點陰謀”;湖南人則“以勇武和堅韌聞名”。諸此等等,不一而足,但都比較零散或是隻言其然不言其所以然。尚未有人作過專門係統而全麵的研究,更沒有作進一步深入細致的探源和演變過程的探討。本書就是由此入手進行研究。
在切入主題之前我們必須先把幾個看似有些類同、容易模糊的概念,如人格、性格、品格、風俗等加以甄別。
我們看《現代漢語詞典》中,對這些詞所作的解釋是:
“性格”:在對人、對事的態度和行為方式上所表現出來的心理特點,如英勇、剛強、懦弱、粗暴等。
“人格”:⑴人的性格、氣質、能力等特征的總和。⑵個人的道德品質,如道德高尚。⑶人的能作為權利、義務的主體的資格。
“品格”:就是道德行為。
可見,《現代漢語詞典》中是把人格看作是“人的性格、氣質、能力等特征的總和”。另外還表現為“人的道德品質”。說到“人格”時,往往與“風俗習慣”又有一定的關係。在《現代漢語詞典》中解釋說:
“風俗”:社會上長期形成的風尚、禮節、習慣等的總和。
“風尚”:在一定時期中社會上流行的風氣和習慣。習尚也即風尚。
“風習”:社會上或某個集體中流行的愛好或習慣。
可見“習尚”,即為“風尚”,也就是社會上流行的“風氣與習慣”。這與我們所說的“人格”也有一定的關係,某些風俗習慣甚至也可包括在人格之中。所以本書采用的“人格特征”,其內涵範圍相對來說是相當寬泛的。我們可以把人格看作是人的性格、品格、資格以及道德品質、習慣等等概念的總和。我們所說的各地人格主要是指一個地區給人的總體感受,是它的氛圍,而不是個別人的一些特殊表現。在概述這些地區人格特征時,不能包羅萬象,也不能麵麵俱到,也很難保證準確無誤,我們所說的基本都是一個地區的人格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