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以為的時間的流失也許是我們犯下的最突出的錯誤。我們沒想生命與時間緊密相連,時間有如古代宮庭的沙漏,一個生命的時間是有限量的,就像口袋裏不會增多隻能被減少的錢幣,這樣的一個假設使活著的人有了某些鞭策前行的動力。如果我們不能有效地利用這正在削減的時間,等到驀然老去的時候,除了遺悔,我們還能為自己留下什麼呢?無疑這鞭策即從側麵反映了人之於死的恐懼,這種於時間的理解無疑一開始就削弱了人的自信,沒有人敢在時間麵前正視或肯定什麼,熟知時間會不會在多年之後把自己倒流入謊言之中。除非舍棄這種偏頗的理解,否則,我們永遠也看不到真正的生命究竟如何存在運行。
成長與老去都不是時間的增減所引起的,時間隻能是一種工具,一麵鏡子,借著這鏡子我們才得以看清自己的已逝的麵目。時間於生命既不會膨脹亦不會縮減,當我們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時候,我們也把這影子帶了過去。
在時間裏映呈著我們永不回頭的生,我們看見自己從一個嬰兒長成少年又成人又老去,我們看見皺紋悄悄地爬上額頭,爬滿整個身子;我們看見靈巧的雙手在歲月裏逐漸僵枯,如風化破碎了的沙岩;我們說這就是時間在我們身上走過的跡象,時間把我們流淌成了一口枯井。流走了的時間留給我們的隻有無窮的寂寞和慘淡的回憶。隻有極少數的人才在這寂寞和回憶中咀嚼出生命的香甜。
我們憑借什麼說時間就是從生命裏流淌出來的河流呢?是一種感覺?還是一種心情?我們看見時間了嗎?我們又如何斷定時間是支配一切的力量?或許答案在於我們的處境,我們動朝拜的生及我們厭棄的死使我們不覺想出了這樣一個比喻,我們是那麼渺小,因為這渺小,自我顯得脆弱不堪。時間即是我們卑微的影像,是存在不可知性的一個意象。
時間的流逝使我們覺到無法抑製的苦痛,失去時間甚至比失去身體的一部分更要殘酷:沒有礙時間,軀體的意義也會消失,我們將什麼也不是。人類普通意識到時間的河流在往海口流淌,人們對於時間的擔憂不是憂慮這條河流有一天會不會枯竭,人們隻害怕岸上的人會承受不了這流淌,人們會隨此刻的河水一同在某一個時刻注入無意識的狀況中去。
對死的恐懼於是化成了時間這一形象,在人群中來往;對生與死的全部理解都建立於這一恐懼之上。
不過我們還是相信,這些迷蒙了死之真實意義的恐懼終將過去。我們會明白。。。。。。
使生命成長和老去的不是時間,而是死亡法則;時間是一麵永恒的鏡子,不斷呈現著生命的全部神情。時間使我們了解死與生,了解愛如法則,了解孤獨與安慰如何將生演繹。
對生的向往在遠處化為安靜下去的力量,我們在流淌的時間裏見到的乃是生命中難以增減的真情。
蔚藍的天空倒映著生命的是是非非,意識在目光之外生長或者荒蕪,一個生命倒下,無數個新的生命在它倒下的地方無畏地繁衍生命。新的生命遵從著死與生交織的法則,流淌著的影子裏有死死生生累積的味道。盡管這看起來有多麼的繁茺動人,自生命內部彌散出的情況有多麼地詭譎難辨,多少生命糾交纏出斑駁的故事和傳說,在遠處看來,這一切的意義都將回到最質樸的原始中去。
法則是生命的全部內涵。
建立在不可消除的孤獨之上的生命,全部的表達即是尋找安慰,在死生之間漫長的道路上,生命枯榮寂寞,盛開輪回,死將生之一切鋪墊上安靜的顏色。
我們意圖增加生命的重量,我們在時間裏看到過往不斷被風掀散,艱辛和安逸都在死到來時不複存在;我們身後是那無法跨越的鴻溝,在這鴻溝裏蘊藏著因緣際會。我們會死,死將我們帶回,靈魂在歸鄉的路上赤裸了情懷。我們都是遊子,死之遊子,對死亡迷戀和敬服是我們情感的歸宿。
生命所擁有的一切即是生命的一切。
死並不可怕。在我們不必擔心的足夠長的時間裏,懷念使生命與另一個生命聯結地更為密切。懷念即是傳承和不滅。
一個生命並不會衝擊到另存個生命的存查。它們的糾纏更多的是一種視覺效果,就像層層疊疊的山遠處被目光勾勒成一條不曾間斷的線一樣,存在的孤獨被這樣統一在我們的心中。
先後是生命首先的淵源。付出與接納都是生命的職責。
人性在生與生命間延伸,死生是這人性的源頭。生表達著自由和追求,死使我們的另存端沉浸在虛幻和沉重之中。死與生構造著人性的一切。
生命在於法則。差異和不公是最膚淺的表象,以其解釋生命隻是心懷野心者的借口。不同生命的相同的死與生使人注視到這平等的隱喻:愛使我們融合,達到一致。
時間裏流淌著我們的影像,生命枯榮源於安靜的積累和重量的散失。生消耗著死既已陳沒下巴可能,不複的死在某部點上將存查轉化為安靜和永恒。
明白了這些的人,終將領會到我們早已講過半那句話的真實含義:
我們其實生活在過去的倒影之中,誰試圖從過去裏找出真實和現在的存在證據,誰將永遠得不到他所要尋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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