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煙火漫天,鞭炮聲久久未絕,絡繹不絕的人群紛紛湧進當年在大楚盛名今日又在大周重新活過來的青瓷。蘇宓沒有出現在人前,而是一身尋常裝扮,坐在後院的秋千上,秋千輕晃,耳尖隱隱傳來前麵的熱鬧。

蘇宓聽著前麵的熱鬧,看著這一方安靜的小院。

青瓦白牆,牆角一株繁盛古樹,除此之外,隻有自己身下的秋千了。老夫人說,這裏阿娘最喜歡的地方,每每到了青瓷,就喜歡到這裏才坐坐,恢複了青瓷的原樣,這裏自然也是如此。

蘇宓坐在秋千上仰頭,今日萬裏晴空,秋千蕩漾間,白雲也跟著俏皮的晃了起來。

起落間,蘇宓莞爾一笑。

娘,青瓷再現了,你高興嗎?

雲暖守在一側,見蘇宓雖在笑,可唇角是怎麼也掩不住的寂寥,雲暖知道事情起落,也知她是想娘了。

今日皇上沒來,是蘇姑娘自己要求的,她想靜靜。

雲暖知道姑娘這是想獨自緬懷,但逝者已去,若那位皇後娘娘真的在天有靈,也不願看到姑娘這般的。皇上今日該來的,不該聽姑娘的話。想了想,上前一步,輕聲道:“前麵的熱鬧,姑娘不去瞧一瞧?”

蘇宓伸出腳尖點著地,秋千停下。

見她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雲暖想了想,再道:“這是蘇夫人的心血,也同樣是姑娘的心虛,奴婢知道姑娘不願出風頭,到底還是要瞧一瞧的,青瓷會越來越好,姑娘早晚有一天要站在人前的。”

雲暖意在激起蘇宓的動力。

這青瓷是開了,也有皇上保駕護航不會差到哪裏去,但前路誰又能清楚知道?自然要做多手準備,再者說了,既然有皇上保駕護航,這麼好的路子,自然要青瓷一盛再盛,能到什麼地步,就到什麼地步。

結果蘇宓聽完,竟是搖頭。

淡淡一笑。

“我沒想過青瓷要到多大的地步,我隻想它再開出來,圓了娘的心。”

雖沒見過麵,但是蘇宓想來,娘她是不願意青瓷就這麼消失了的,這是她的心血。

“我沒有野心,也不擅經營之道,更沒有娘的製瓷手藝,能讓青瓷再現,我已經知足了,接下來的路,且走且看,能一直維持原樣我就已經滿足。”

這話雖不符雲暖初心,但聽來也不覺異樣。

姑娘被皇上捧在手心,身處權利中心,她還是不愛民不愛利,現在說出這番話來,雲暖雖不認同,但也覺理所當然,這是她真實的想法,她就是這樣一個沒什麼野心,平平和和的一個人,早就知道了。

蘇宓起身,從秋千上下來。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用擔心,我想一會就好了。”

雲暖正要再言,耳朵一動,側頭,蘇宓也順著雲暖的眼神向後看去,然後眼睛一亮,幾步走了過去,原是一隻不知從哪裏跑來的狗狗,大約三四個月的模樣,身子金黃,胖嘟嘟圓乎乎的模樣瞧著很是機靈。

它正撅著屁股咬著牆角的草葉。

看到蘇宓也不怕,濕漉漉的眼睛瞧著蘇宓。

“汪?”

奶聲奶氣,還偏著小腦袋。

蘇宓蹲下來,摸摸它的頭,它舒服的眯起了眼,小小一隻又憨態可掬,蘇宓越摸越歡喜,伸手將它抱了起來,小奶狗有些茫然的窩在蘇宓懷裏,蘇宓點了點它的腦袋,“你是誰呀,怎麼到這裏來了?”

小奶狗自然不能回應蘇宓的,在蘇宓懷裏一陣亂拱,惹得蘇宓又是一陣笑。

雲暖勸蘇宓去外頭瞧瞧,本是為了讓她不再失落,現在她和狗狗玩的高興,寂寥已散,雲暖自不再勸,靜靜守在一旁。

玩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小奶狗耳尖動了動,然後開始掙紮起來,蘇宓彎身將它放在地上,就見它扭著屁屁向外麵衝過去了,這時蘇宓才聽到隱隱聽到有人在喚。

橘黃的小奶狗很快消失在了廊下,蘇宓還在靜靜看著。

雲暖道:“姑娘若是喜歡,就拘了來養?”

一隻狗而已,不知是哪個下人養的,吩咐一聲便是了。雲暖見蘇宓這般喜歡,以為她會點頭呢,誰知蘇宓緩緩搖頭,抿了抿唇,

“……不用了。”

雲暖以為蘇宓是心軟,不忍小狗和大狗分離,正要再說,誰知卻看到了蘇宓眼裏的那抹黯然,好好的,怎麼突然出現這種情緒?雲暖皺了皺眉。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事多,所以更新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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