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馨然忍不住打斷“宗小川”,她隻想快點完成契約,將張靜從焚身之痛中解放。
“想盡快完成契約交代的工作,就得聽我把話說完!”
“宗小川”大聲怒喝著,強迫李馨然安靜。
“……兩年前的某個下午,一對中年夫妻來到弟弟的麵前,他們想請弟弟幫他們找一個人,他們失蹤三個月的女兒。
當時弟弟剛被查出癌症晚期,急需大筆治療費續命,這對夫妻承諾的調查費也非常豐厚,弟弟於是就答應了。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可以想象。
順著一條又一條的線索,弟弟很快就查到了伊麗莎白女王號,並且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伊麗莎白女王號的招待券,成為奴隸拍賣活動的出席者。
但他不知道,真正出錢的委托者是伊麗莎白女王號的船主的手下,一路上找到的每一條線都是故意引導他來到伊麗莎白女王號,甚至連招待券也是早就準備好的!
船主這麼做,因為他太富有,富有到徹底厭倦了普通的快樂,想馴養一個能和深淵惡魔交流的奴隸,甚至還想召喚一個深淵惡魔做自己的奴隸。
至於為什麼他會看中我們的弟弟——
因為,我一直在他耳邊吹風啊!”
“小川,你可是真是讓人惡心。”
“章敏”調侃地說著,話語中洋溢著讚賞的味道。
“哪裏惡心!他想得到能召喚惡魔又美貌傲慢的珍貴奴隸,我想借著召喚儀式回到這個世界並且占據弟弟的身體,我們目標一致行動互補,本該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合作,如果亨利能夠每步都聽我的指揮不做多餘的事情的話!”
……
……
宗忘川伸手,按在鐵門上。
靈能第六感告訴他,鐵門之後藏有可怕到足以顛覆三觀的東西。
但他又必須打開這扇門。
唯有如此才能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知道接下來要走的路。
他太了解自己的兄長了。
他的哥哥雖然還在娘胎裏的時候就被先行覺醒意識的自己殺死,卻依靠強大的天賦靈能一直苟活到現在。
初開始的時候,哥哥隻能如嬰靈般汲取親人的不安和恐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哥哥的力量日益增強,如今的他,已經能像惡魔一樣從他人的情緒中汲取能量,壯大自己。
哥哥費盡心機引我來這裏,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想像殺死姐姐那樣折磨我到死!
還是想奪走我的身體,重回人間!
宗忘川忐忑不安地想著,突然又一陣的肋骨劇痛。
“這事情……”
他伸手扶住牆壁,指甲在金屬牆麵上留下刺耳的尖銳聲響。
他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打開鐵門,直麵鐵門後的秘密;遠離鐵門,遠離顛覆人生的危險。
……
哐當——
鐵門推開了。
撲麵而來的金屬氣息讓人窒息。
宗忘川皺了下眉頭。
他聞到濃稠的血腥味和排泄物的味道,還有數不清的怨恨和憤怒。
這個房間果然如他所想的是個滿載罪惡的牢籠,一動不動的黑暗中傳出垂死者的呼吸聲。
呼呼——
寂靜的空間內,如抽動風箱的粗糙呼反複響起。
宗忘川深吸一口氣。
他必須用盡全身的勇氣才能扶穩鐵門,然後邁出穿過鐵門的第一步。
哢!噠!
腳剛剛碰到鐵門後的地板,房間的燈便亮了起來。
他看到屋內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無數個高超過兩米直徑超過五十厘米的培養皿,每一個培養皿裏都裝滿了營養液,還有沉睡在營養液中的成年人。
他們大多處於昏睡狀態,身上插滿了管子,以此維持生命特征。
若是仔細打量,會發現這些泡在營養液中的人身上大都帶著一些非人元素,例如手指間長了蹼、皮膚表麵有鱗片、腳趾甲好像動物的尖爪、尾椎錯出身體構成一條奇形怪狀的尾巴……
至於明明是男人卻長了女性的器官、一個身體上長著兩個腦袋這種事情,在這個充滿了畸形怪物的房間裏,已經是稀疏平常的存在了。
宗忘川沿著培養皿慢慢走過去,初開始的震驚漸漸被麻木取代,當他終於看到幾個外表正常、沒有任何畸形的人體的時候,甚至產生了隱約的感動。
但當他將這些難得的正常人體細細打量過後,感動立刻被更深的厭惡取代了。
這些為數不多的外表沒有任何畸形的人體,竟是無一例外的身體有殘缺,有人被取走了眼睛,有人的腰側有黑色縫合線,有人的腦殼被打開過,有人被取走了背部的皮膚……
絕大部分受害者是未成年的孩子!
最讓宗忘川作嘔的是,這些被摘除了部分器官的人居然全都還活著,在營養液和維生導管的幫助下,如行屍走肉般艱難的活著……
嗙!
自認沒有多少正義感的宗忘川也遏製不住內心的憤怒,一拳打在牆上!
“這TMD是器官**養殖市場,還是畸形怪物的雜交培養中心?!”
“都是,但也都不是。”
房間的一角,突然響起機械般沒有情感頓挫的冰冷回答。
四角的攝像頭也紛紛轉過,對準了宗忘川:“大膽的闖入者,你可知罪!”
“準備殺我滅口嗎?”
宗忘川反問攝像頭之後的監控者。
他張開雙臂,義正詞嚴地說:“開槍吧!現在就開槍!對準這裏開槍!因為隻要我能逃出這個地方,我就絕對要將今天的所見所聞全部曝光!”
“曝光?你以為你用生命發出呐喊,世界就會回應你的正義!知道世上有多少個這種規模的器官養殖場?知道有多少權貴富豪是我的器官養殖場的忠實主顧?”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宗忘川說,“我隻想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