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

周祁閔提起當年的事情手有些抖,紅了眼眶, “我當時覺得天都塌了, 安衍, 我當時真的是怒火中燒啊, 狠狠打了他幾巴掌, 帶著他去自首,可是到了公安局門口,你二叔跪下求我, 說他知道錯了, 我那時氣的恨不得殺了他, 想到你還躺在床上毫無意識, 我就恨不得殺了他, 可是你二叔他說他得了癌症,沒有幾年活頭了...”

“癌症?”周安衍微微蹙眉。

“是。”周祁閔點頭, “我怕他騙我,特地找了最權威的醫生給他診斷, 確認了是早期肝癌。”

“他怪我, 怪我對他們兄弟倆不關心,不聞不問, 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 當時我心一軟, 實在是不忍心把他送進監獄裏等死,安衍,是爺爺害了你, 是爺爺害了你啊...”滾燙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周祁閔靠在牆上泣不成聲。

周安衍拍拍他的肩頭,“好了,爺爺,我理解你,也並沒有怪你,您無須自責。”

周祁閔不可置信的看他,“你...你不怪我?”

周安衍看著他花白的的頭發,蒼老的臉,搖搖頭,“一個兒子一個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我不怪你。”當年周祁閔寵愛他,卻忽略了自己的兩個兒子,更不止一次說過周家的財產將來是都要交給周安衍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周文瀚心裏不服氣是在所難免的。

周祁閔長歎一口氣,“也許是報應,肝癌查出來後是早期的,及時做了切除手術,眼見著身體一天一天好起來,可是就在前幾個月,複發了,沒幾個月活頭了。”

周安衍愣愣的站在那裏,沒幾個月活頭了?

周安衍出了酒店,打了個電話給左凡,沒多久,左凡回過來電話,“我已經查了,周文瀚現在是肝癌晚期,最多活不過三個月,而且他無心治療,一心等死,怕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兒了。”

“安衍。”身後傳來周文瀚的聲音。

周安衍站在那裏沒動,周文瀚在他身後站住,聲音沙啞,“二叔欠你一個道歉。”

“道歉?”周安衍冷笑一聲,“二叔真會說笑,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麼,這種過時了的話還需要我教你嗎?”

周文瀚沉默了片刻,“對不起,我也沒多少時間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我就隻有茵茵一個女兒,我希望你不要遷怒於她,不要把我的錯誤強加在她的身上,你如果不解恨,我可以去公安局自首,接受法律的製裁,隻是希望你能夠放過茵茵。”

周安衍轉身,幽深的眸子緊緊盯著周文瀚,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憑什麼?”

周安衍轉身離去,周文瀚身子一抖靠在了牆上,臉色慘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天空飄起了雪花,沒一會兒便下起了洋洋灑灑的大雪,周安衍降下車窗,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那微涼的觸感沿著手心緩緩延至全身,從他醒過來後他就一直在找當年把他陷入昏迷的那個人,找啊找,找啊找,一直以來他以為會是火與火的交鋒,不曾想,竟然是這般的結局,這讓他滿腔的怒火無從著落,不知該如何發泄。

打他罵他將他送進監牢?對一個瀕死之人,好像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他曾經想象有一天找到那個人,會讓他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貓戲老鼠般讓他生不如死,可是現在呢,仿佛一記重錘砸在棉花上,毫無著力點。

此時此刻,周安衍的心裏翻江倒海,隻想見到安歌把她抱在懷裏,與她偎依在一起,可是他的安歌現在又在哪裏呢?

*

大雪洋洋灑灑,落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融化成雪水,門外的小河中,停著幾條烏篷船,這樣的日子,旅遊的客人格外少,船家沒什麼生意,正坐在船頭上拉二胡,有些悲哀的曲調在這落雪的天氣裏更顯一份蒼涼,有打著油紙傘的漂亮女孩從門前經過,倒有些像是結著哀愁的丁香般的姑娘。

安歌靠在古樸的木門上,長長的頭發自然的散落在肩頭,臉上不施粉黛,穿著普通的黑褲羽絨服,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小汐啊,你回家了,子周沒什麼問題吧?”說話的女人有些微胖,但白皙的臉龐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沒關係的,媽,他跟安衍在一起。”

葉黎一邊擀餃子皮,“你應該帶安衍和子周一起回來的,媽媽也已經好多年沒見安衍了。”葉黎經常上網關注安歌的消息,早已知道了周安衍沒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