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方，我又不姓方！”井茜突然在電話裏炸開，“你有個會賺錢的爹，當然不怕，我媽就是個隻會打麻將的家庭婦女，哪天你爸膩了把我們娘倆趕出去，要我們喝西北風啊！”
方莘在連環炮似的吼叫中愣了愣，她一直以為家庭瑣碎矛盾導致她們非親姐妹的疏離，看來井茜比她想象中早熟、心思深。
“茜茜，”她心中鬱結那口氣，伴隨長長歎息一吐而光，“你冷靜冷靜，我晚點給你電話。”
方莘不想在連卿麵前把那點老底丟光。
“你妹，妹？”連卿從剛才對話的隻言片語聽出點端倪，斟酌詞彙，“現在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都浮躁，在社會磨幾年就好了，你別往心裏去。”
“但願吧。”方莘放下筷子，說吃飽了，氣飽的。
連卿愛莫能助，問要不要打包菜當夜宵，方莘什麼也吃不下，結賬走人。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發盯著車窗外人潮湧動的人行道和來來往往的車輛，閃爍的霓虹把暗紫的天空襯得更黑。
連卿不是不懂臉色，等紅綠燈的時候，輕咳一聲，思索道：“要不，我跟東子旁敲側擊說說，讓他跟陸奕琛提一嘴，就說我倆聊天，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左不過我愛管閑事，即便陸奕琛不高興，你倆也有轉圜餘地。”
“算了，陸奕琛沒那麼好騙。”方莘側頭對她淡淡笑了笑，“謝謝你的好意。”
說著，有些沮喪低下頭：“家裏的事讓你見笑。”
“方莘，這話見外了。”連卿拍拍她的手，“我回國沒幾年，朋友不多，也看不慣國內一些做派，你願意來找我說心裏話總比花錢找心理醫生強，國內心理醫生水平一般，好苗子都留國外了，我雖不是學心理學，但做個保守秘密的聽眾沒問題。”
方莘感激看她一眼：“你能陪我說說話就夠了，其餘的事我自己慢慢解決，本來也沒打算求陸奕琛，讓我妹吃點虧也好，她進晟華太容易，才會反複要求。”
“你自己決定吧。”連卿自打出生到現在，父母雙全，體會不到重組家庭的煩惱，也沒什麼發言權，“總之，需要我幫忙直接打電話，急診室醫生手機24小時待命。”
方莘緊蹙的眉頭總算舒展，應聲好。
回到公寓，陸奕琛已經吃完晚飯，書房門開著，不知道在忙什麼，方莘換套家居服出來，聽見他在一本正經講電話，聽語氣就知道不是東子他們。
她倒杯牛奶，站在門口敲敲門框。
陸奕琛剛掛電話，回頭，叫她進來。
“很少見你這麼勤奮。”她打趣道，“又是你家老爺子布置任務？”
“老爺子沒那麼閑，年底事多，”陸奕琛接過熱牛奶喝一口，毫不避諱把屏幕轉了轉，“幫我爸看報表，他和我媽去國外陪我弟過聖誕，往年趕他們都不去，今年不知吹什麼邪風，提前一個月飛走了。”
方莘有幾分吃驚：“你還有弟弟？同父同母的？怎麼沒聽你提過。”
“以前沒現在熟啊。”陸奕琛油嘴滑舌，放下杯子把人往懷裏一摟，明目張膽欺行霸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