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池彬鬱打電-話跟他說過那些類似警告的話後,他就改變了主意,她很清楚,他這人那樣的記仇,如果真能做到那樣的大度,她這十幾年來也就不會這樣的痛苦了。
那麼,他“放過”她的理由究竟是什麼?他說的“放過”,是真的放過嗎?
她根本就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就像十三年前,若是不是親口從他嘴裏得知,她根本就不會知道他過去原來根本就沒有在乎過她。
想想她這一生真的夠可悲的,好像整個世界都不歡迎她,讓她坎坷一生,縱使她已經拚勁全力去堅持,卻還是無法招架
也罷,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讓她牽掛瀟瀟有江荀,淺淺有他,她所在意的人,她沒什麼好擔心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無牽掛的她,想到自己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卻依然還有一份隱隱的不舍存在
可是這份不舍,同時也帶給了她心髒處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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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韓辰川才結束了跟朋友們的聚會。
他喝了點酒,攬著她走向車的時候她能夠聞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酒味,可以感覺得出來他今晚也喝了不少,不過,他的酒量一向很好。
跟朋友們在停車場分別後,他將車鑰匙交給了她,然後便靠在了後排的椅子上,難得的有些許的醉意。
楊羽珊開著他的車行駛在夜晚安靜的道路上,不時抬眸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排的他。
他閉著眼,靠著椅背,儼然他今晚喝醉的程度超過了她的想象。
她突然想到了他跟隋紫晴的對話。
他可能明早就會回紐約
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今天她還能開著車子送他回去,下一次,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支撐著身體站在他的麵前。
等等,怎麼還會有下一次呢?
她曾經對自己發誓過,她這輩子,絕不會他麵前懦弱,她要他記住,她永遠都是一個堅韌不拔的楊羽珊。
因此,兩個月以後,她絕不會支撐著自己羸弱不堪的身軀再見他她會拜托池彬鬱幫她處理未處理完的事,然後去她之前找到的那個鮮為人知的小島上,安靜地度完此生。
這便意味著,今晚恐怕是她此生跟他見麵的最後一夜
她有時候會想,不知道他得知她死亡消息的時候,偶爾是不是也會感覺到一絲悲傷?
看著後視鏡中睡著的他,她的眼眶不自緊地泛紅。
她騰出一隻手拭去模糊了視線的淚水,忽地問,“你睡了嗎?”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她一句。
鬼使神差地,她無法控製地問了他一句,“你對隋紫晴,是認真的嗎?”
他依舊是“嗯”。
明明清楚他不是清醒的意識回應她,她那顆虛弱的心,依然還會感覺到疼痛。
她突然癡癡一笑,自顧自地吐出,“辰川,因為知道你聽不到我現在說的話,所以才敢跟你說這些話”
“對於曾經背棄了你對我的信任,我真的很抱歉此生我一直都在為這件事而歉疚,盡管我已經用我所有能夠做到的事去彌補你。”
“我比任何人清楚你是一個多麼缺愛的人,所以,縱使你後來利用我、刁難我、討厭我,我也不曾有一刻怪過你,因為我也是缺愛的人,所以我懂你的心情正因為懂你,我始終堅信,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年多,你絕不是像你口中所說的沒有在乎過我我承認,這有點自我安慰,可如果真是這樣的事實,我寧願這輩子都被你蒙在鼓裏”
“很希望你能過得好希望你的下半生,能遇到一個你愛並且懂你愛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