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江楓漁火。
林琅冷得蜷縮著身子,翻來覆去,終究還是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隻見天色尚早,將亮未亮,一艘掛著燈籠的漁船,劃動著雙槳,漸漸遊向遠方。
借著燈光的映照,七零八落浮動在江麵上的火紅楓葉,幾下沉浮,重歸平靜。
“嘶——”
悠悠轉醒的林琅,整個人還有點懵,是喝斷片的感覺沒錯,隻覺宿醉後疼痛得厲害。
“我不是和大哥他們一起喝酒嗎?後來,好像還與司鴻兄、猿飛和相歌兄拚酒來著?”
“不對,這裏不是天海,也不是星羅島!”
林琅陸陸續續回憶著,忽地感應到這裏的天地元氣稀薄得厲害,當即斷定此地絕非星羅島。
實在是這裏與星羅島的天地元氣濃鬱程度天差地別,猶如海洋與沙漠的濕度對比一樣明顯,想不注意到都難。
“這裏,難道是世俗某處?”
身處陌生異地,天地元氣稀薄得可憐,林琅的心裏已有猜測,可還是忍不住抱怨道,
“還真是等成人禮過後就開始曆練啊!好歹也讓我和大家道個別啊!”
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慶生,有親人有朋友,林琅前所未有的開心和滿足,再加上猴兒酒確實香醇可口,甘爽夠勁,林琅一次喝了個過癮,連自己什麼時候醉倒的都不知曉。
結果,一覺醒來,不知身處何地,隻知曆練已經開始。
“這具身體,才是正常凡人會有的身體吧?”
淩晨時分,秋寒滲人,林琅止不住哆嗦著,雙手抱臂搓了幾搓,這才感覺稍稍有了幾分暖意。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無比清醒的意識到,他的本身是真的不怕冷!
“我這身體,應該不會得傷寒吧?”
神念感知中,遠處燈火闌珊,是一尋常小漁村,僅有十多戶人家。
林琅胡思亂想著,大步流星走向小漁村,打算略作詢問,搞個臨時住處。
天未亮,黑乎乎的,看什麼都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好在林琅有神念感知,完美地解決了眼睛看不清楚的問題,一路順利地來到了小漁村。
此際,絕大多數漁民都已經出海了,剩下的兩三家裏,隻有一家院中有人。
石塊壘砌的漁家小院,半敞著木板院門。
院門正對著的石屋跟前,立著根長竹竿,掛著個小燈籠,勉強照亮了整個小院。
小院中的有個年輕的婦人和七八歲小孩,他們正在整理漁網,為即將出海做準備。
“大姐,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哪裏有客棧酒樓之類的地方?”
天色尚黑,林琅怕突然出聲嚇到孩子,輕輕敲了敲門之後,才禮貌地出聲詢問。
“啊!”
海家娘子在兩個孩子的幫助下剛整理好漁網,正打算對孩子們說些什麼,忽聞清越動聽的聲音傳來,宛若,下意識看向門外,當即驚聲尖叫。
“大,大姐——”
林琅也被海家娘子的尖叫聲嚇了一跳,又見對方隨手抄起船槳顫顫巍巍地朝自己走來,連忙後退兩步,試探著出聲,想說自己不是惡人。
砰!
海家娘子死死地握著船槳,大有一副拚命的架勢,咬死嘴唇硬著頭皮幾步跨到院門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關上院門,又折身回去拉著小孩進屋關門,背抵著房門,這才一陣濃濃的後怕,冷汗涔涔。
“怎麼回事?”
神念無孔不入,海家娘子的驚恐表情,林琅盡收眼底,跟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滿頭霧水。
“雖說忘了換副麵孔,但我這容貌,無論如何都與可怕沾不上邊吧?”
林琅摸了摸自己臉,上麵也沒什麼異樣,不由更是疑惑。
“娘,別怕,海螺會保護你的!”
窮人家的七八歲孩童,分外懂事。
先前他還未反應過來,這會兒卻是從海家娘子的驚恐中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當即從桌上拿起雞毛撣子,緊張地盯著房門,故作鎮定安慰海家娘子道。
“海螺,快,快躲起來,躲床下,不,躲櫃子裏麵去,快!”
海螺的出聲,讓驚魂未定的海家娘子瞬間清醒過來,拉著海螺就往床邊走,走到一半又覺得不安全,轉而走向衣櫃。
“娘,娘,海螺要和你一起!”
海螺害怕再失去母親,反抓著海家娘子的手不放,死活不肯躲進衣櫃裏去。
“這其中定有什麼隱情!”
林琅見狀,再沒有出聲,心中暗道一句,默默離開了這戶人家。
“這天地靈胎,改換麵孔真是方便!”
天地靈胎的具有再生能力,在林琅有意的控製之下,他的眉毛更加濃密修長,臉龐更加圓潤肉感,襯得眼睛小了許多,看起來隻是憨厚可愛,再不複之前的仙姿天顏。
天光水色流雲袍也被林琅收了起來,換成了普通的錦衣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