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南書站在小巷之中,兩頭是這同一撥人馬,分明已是被包圍的架勢。可這跟上來的人卻是也四顧張望,張口問道:“人呢?”
前方人馬聞言冷嗤一聲:“難道不是你們跟丟了人?我們方才便一直在這個方向,不曾見到半個人影。”
“不可能,我們一路跟隨,並未跟丟,方才是看著人影走進了這個巷子,絕不會有錯。”
兩隊人爭執著,卻是沒有一人能夠看見明晃晃站在大路中央的度南書。
他心下疑惑,甚至故意朝著一側人馬走進了些許。可是哪怕他伸出手去在對方麵前搖晃,也沒有人理會這個他們正在尋找的人。
“這倒是有趣,你們當真看不見我?”度南書甚至試著開口出聲,也沒有得到半分回應。
想來是剛才那一念的想法得到了響應,不想被人看見,此番便真無人能夠察覺他的蹤跡。
這般想想,先前在尚清樓外似乎也是如此。
不想被羽虹察覺,便換了一番模樣和身份。
而他身上所多出的特別便也隻有腰間那不知何時塞入的玉佩。
度南書靜靜地站立在原地,等待著兩方人交談一會後選擇放棄,各自散去。
直到看大小巷之中完全不再有半個人影,度南書這才伸手將那玉佩從腰間拿下。
他在心中暗示著不再需要偽裝,下一刻便果然見到身上玄色衣袍的幻影消退,隻剩下了早日所著的錦衣。
玉佩之能超出他所想,但此時對於他來說卻絕對是一件良器。
度南書想了想,借那玉佩隱匿了身形出了小巷,又尋了一處鬧市這才顯出身形。
他將粉珠手串收入玉佩之中,又將玉佩收好,這才返身回了雲闕。
上次回來時便覺有些異常。
此番卻是更甚。
不僅來往人們的麵上神色,更是許多人看向他的視線之中。
他曾經以為是因為上次的比試,但現在再看卻不然。
總歸是雲闕之中無人與他交好,度南書索性將這件事放了放,趕回了偏殿。
那玉佩之事,還有其中聲音,他一人怕是應付不來,還是說給那人,論討對策才好。
這世上,誰人他都不信,但唯有尊者,他願意告知一切。
得了手串,度南書心情本就好上了幾分,想著即將見到那人,他的腳步便更是不由自主地加快。
可剛踏入偏殿,度南書便頓了頓步子,麵露疑惑。
這偏殿之中還有其他人的氣息,那人身上有著一股極為濃鬱的甜香,與其說好聞,倒不如說是侵/略性極強,幾乎將整個偏殿彌漫。
這裏平日隻有他與尊者兩人,就連長老有事相議也頂多是書信一封將尊者約到旁處詳談,斷不會這般上門。
是以這些年來,這樣的生人,度南書還是頭一遭遇到。更別說這般令人討厭的生人。
察覺到自己的地盤有他人的痕跡,他狠狠地皺了皺眉,便是推門直入,想要瞧瞧這人的身份。
“南書。”尊者率先察覺到他,出聲便喚道。
在這偏殿,尊者便隻愛待在那一方軟塌之上,或是讀書或是品茶,小桌在前,人斜斜倚靠,悠閑自在得緊,分毫沒有旁人眼裏苦修多年不知享受為何物雲尊形象。
可今日,這偏殿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尊者與一人坐在棋桌之前,兩人分執黑白二字,對弈了不知多久。
那軟塌似乎被收回,一旁燃著香爐,裏麵的熏香散發著同尊者對麵之人身上一般無二的氣味。
實在刺鼻得狠。
見到度南書進來,尊者放下了手中棋子,淡淡看來。
他對麵那人也挑了挑眉瞧來,手中卻是偷偷摸摸地做著小動作,置下一子,那人還衝著度南書笑了笑,分毫不在意這作弊被抓包之事。
度南書看著這不知何處來的男人當著他的麵光明正大的模樣隻覺挑釁極了,卻也未開口,而是走到了尊者身後。
“我回來了。”他如是說道,視線掃過桌麵上的棋局。
黑白二子,錯綜分布。他不會下棋,不知此時局麵為何,卻也隱隱能感受到幾分劍拔弩張。
“你徒弟也擅此道?”那人笑嘻嘻地看來,絲毫不在意方才小動作是否會被揭穿。
度南書倒也的確沒有這份心情,隻是低頭便見尊者執子連下兩發,更是光明正大毫無遮掩。
“他並不擅此道。”尊者如是說著,隨即看了眼棋局道,“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