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翮洲(1 / 2)

陽光從屋外照進, 打在兩人身上,更顯得男人麵上紅得嚇人。

明明故意裝作染病的男人看著他卻是直接給出了個“並不”的答複, 倒也的確另種形式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度南書心下腹誹,卻還是伸出手去探了探男人的額頭和麵頰。

自無知覺地昏睡了五年後,度南書的手便總是微涼的。也正因為如此, 剛一碰到男人那幾乎算得上炙熱的額頭時他甚至第一時間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下一刻那熱度才源源不斷地從對方額頭發散出來。

度南書看著麵前這個明明沒有半點生病可能的男人,風寒症狀一樣不落, 突然心情有些難以言喻的複雜。

他剛想要開口象征性地同男人說上幾句最為常見的傷寒叮囑,便發覺手上所觸及之處的溫度又驟然降下, 直到達到正常的溫度。

男人麵上還帶著些許餘熱未退引起的緋紅,卻是一本正經地繼續道:“的確不是風寒。”

再過一瞬, 連那餘熱也消散了個幹淨。

那白皙的麵色, 不能更有說服力。

度南書:……

明明做了周全的演戲準備卻被強行落幕的感覺十分不妙,度南書隻得勉強笑笑,出聲詢問道:“陳醫師可還有什麼不適之處。”

男人淡淡地坐起身來梳洗, 看來的視線清明,帶著說謊不打草稿的坦然:“不過是今日貪睡,起晚了些, 倒教南書擔心了。”

他眉心微皺, 眼中帶著幾分歉意, 這次反而作足了戲, 沒有了方才的半途而廢,手上動作更是意識到現在時辰不早而有些匆忙。

平時這個點,兩人早已到達城鎮, 並擺上攤了。按照平日裏的腳程,怕是此番準備好都快要到了晚間。

偏偏這時陳醫師才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地猛然抬起頭來。

“昨日答應了王鐵匠今日下去要去替他母親看病。”

度南書看了一眼神情不似作假的男人,這才挑了挑眉,知曉了對方所圖的意思。

“如果隻是替他母親看病的話就由我代勞吧,如果是下午的話我一人趕去應該還來得及。”度南書看著故意想要支他離開的男人,卻並未挑明其中意思反而應下,“既然陳醫師早日身體不好,便也在屋子裏多修養調息吧。”

或許是早便預料到了這個人會離開,這番淺顯計謀已算得上坦然告知,度南書心底倒不意外。

有些失望卻是在所難免的。

隻有王鐵匠母親一人的話便也不必去擺什麼攤,或許日後,都不會再有什麼擺攤的需要了。

度南書挑出了一些藥性溫和,適用於各種症狀的草藥,便是輕裝準備出門了。

男人也簡單收拾了一下,終究沒有推卻那份他所求的留下,人跟著度南書走到門口這才一番叮囑。

“王鐵匠的母親不一定住在這附近,或許會稍微遠上一些,你路上小心著些。”

男人叮囑的話語在耳側響起,對於度南書來說卻又仿佛隔得很遠。

“嗯,我知道了,不用擔心。”

“那便路上小心。”陳醫師靠在門側輕輕笑起,神情溫和而帶著信任,倒有幾分像是在家中等待親人歸來的盼歸者。

度南書便也跟著微微笑起,最終揮別,上路去了。

在他走出較遠後,隱約間似乎還聽見了身後的人模模糊糊的聲音,卻是聽不清內容,隻能隱約聽到四個短促而輕巧的音節。

或許,便還是那句,路上小心吧。

*

度南書匆匆來遲的時候,王鐵匠顯然已經等待了許久。

陳醫師並未說任何假話,兩人昨日便是定在此處。

“度公子,怎麼是你,陳醫師呢?”

已經來來回回原地繞了不知多少圈的男人看見來人眼睛一亮,卻是在沒有看到另一個他更為期盼的身影後眼神黯淡了下來。

“陳醫師今早感染上了些許風寒,我跟你去看看你的娘。”

王鐵匠下意識露出擔憂的神情,又一連問了幾句陳醫師的情況,這才放心下來,有些猶豫地看向眼前有些過分好看的男人。

“度公子你懂醫嗎?我娘這病纏了她好久,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想請陳醫師跑那麼遠去。”

“但最近發作得厲害已經不能再拖了不是嗎?”度南書看著眼前真心實意流露著擔憂的男人,便也放緩了言語,“我醫術還不錯,就算不能根治,也一定能夠給老人家調理一番,至少日後不會再受多少折磨。”

“而且根據你剛才所說的病狀,大概老人也並沒有患上什麼比較棘手的病症。我心裏已有個大概,等到了地方,檢查一番才更有把握。但你大可放心。”

聽聞度南書這般說,男人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些,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放心了放心了。其實陳醫師推薦的人我就很放心了。隻是本說好是陳醫師突然換了度公子,我太擔憂了,希望度公子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