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大年初二,街上開放的店鋪和關門的店鋪呈五五開,路上的人也應該不過平時的三分之一,薑暖還是覺得不適應。
薑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許野,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在白天出過門了,在國外的時候,薑暖學會了很多東西,比如做菜,比如換水,比如換燈泡,甚至連修電閘這樣的危險活她都學會了。
因為她不想跟別人溝通,不想跟人求助,所以每件事,她都自己完成,薑暖是腦子很靈活的人,她很快就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除了自己心理和精神上的折磨,薑暖確實是能自己照顧好自己,能獨自生活的成年人了。
可是即便如此,薑暖也從不在白天出門逛街,薑暖的母親原本是想,讓她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切都會有一個新的開始,薑暖能慢慢好起來,可是即使是在那樣舉目無親的陌生環境,薑暖也從不願意去袒露心扉。
她把自己包裹起來,像個巨大的甲殼蟲,她白天,永遠會反鎖門,拉上窗簾,在昏暗的環境裏聽歌和抄寫佛經,更多的時候,她都在發呆,總之她很安靜,安靜得就像一個死人。
到了夜晚,薑暖才會出門去買一些蔬菜和水果,偶爾還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東西方的審美雖然有差異,但是漂亮的人精致的五官總是大家一直認同的好看,相比較國人的內斂,外國友人總是比較坦然。
薑暖在逛超市的時候,經常有人誇她長得好看,這種時候,薑暖就會露出那個她練習了很久的笑容,但是她從來不會跟那些看上去還不錯的善良的人們聊天,任何形式的靠近薑暖,都會讓她渾身不自在。
更別提那些肢體接觸,如果被人碰到,薑暖會觸電一樣的立刻彈開,其實她知道大多數人都不是有意的,隻是她從那次差點出事後就有了極強的防禦意識,她的身體,比她更懂得保護她自己。
一般的正常人都很難做到吧,三年不跟別人交流,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走不出去陰霾,也壓根不想走出去,何況這個人是曾經那麼活潑開朗的薑暖。
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會知道那些半夜哭著在噩夢裏驚醒過來的時候,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陌生的環境,是怎樣的絕望。
手機裏連一個可以聊天的人都沒有,除了母親每周固定的兩次短信,其他的全部是廣告垃圾,除了外賣,就沒有過別的電話,還有什麼比沒有人想念她,沒有人需要她,更讓人難過嗎?
薑暖學會了抽煙,第一口嗆人的味道薑暖不會忘記,無論別人對煙的看法如何,對於薑暖而言,香煙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拯救了她。
薑暖知道全世界的治安都有漏洞,因為有些人的思維跟正常人不一樣,對於他們而言,暴力和殺戮才能給生活帶來激情,薑暖不想成為這些可憐人眼中的獵物,更何況客死他鄉未免太過淒慘,所以薑暖除了在晚上逛超市買東西之外,並不會晚上在大街上遊蕩。
她三年來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她租住的那個地方的房頂,她半夜會拿著啤酒和香煙跑上去,坐在樓頂,雙腳懸空。
晚風吹過她的臉龐,吹散她淩亂的長發,打開罐裝啤酒拉環的那聲清脆的聲音,啤酒進入喉嚨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香煙點燃吐出的煙圈隨風飄散的樣子,都讓薑暖覺得安心,這就是她活著的證據。
看著車窗外這些跟自己有著一樣膚色的麵容溫和的中國人,薑暖心裏比在國外遇到搭訕的外國人更加慌亂,但是她不想拂了許野的一片好意,也不敢說自己不想拋頭露麵。
昨晚跟小李說話不過是一時興起,還有就是覺得小李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有一點像以前的許野,在遇到小李前,她一個人在路邊喝了很多酒。
也許是酒壯慫人膽,也許是重回故土內心的安寧和對故人的思念太甚,所以她才敢大著膽子去纏著小李,就像以前她纏著許野一樣,沒話找話的聊天,死皮賴臉的說一些奇怪的話,也許在小李看來不過是薑暖還不成熟的胡說八道,可是薑暖自己是清楚的,她所對小李做的,都是她曾經對許野做過的。
可是當她真的麵對許野的時候,她就完全不敢了,而且她也看得出來,不止是她不是原來的她,許野也已經不是原來的許野了,無論如何,他們兩的關係都回不到從前。
一想到這裏,薑暖心裏居然生出悲涼的感慨來,她才十九歲,不該有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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