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澤川敲了敲桌子,瞥了她一眼道:“所以你就憑這一點猜測,那個把她帶去了案發地點的人是她男朋友?”
周洛熙點了點頭,緊張地看著他。
於澤川眉頭一挑,說道:“不合理。”
“怎麼不合理呢?而且,如果不是有過她夜不歸宿的經曆,那她突然一夜未歸,室友也肯定是要去找的,但事實上,宿管並沒有發現有人少了。”周洛熙覺著這人接二連三的,仿佛就是在刻意針對自己。
“你說室友會去找人,都是建立在她們關係融洽的基礎上,而如果她們關係確實很好,那之前調查取證的時候,就沒必要刻意隱瞞線索。之前詢問過死者的兩個室友,她們從沒提起過死者之前有過感情糾紛。”
周洛熙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憋屈的感覺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
怎麼沒有感情糾紛?!她可是親眼看見了,還動了刀子!
氣的抓心撓肝,可總不能把自己這毫無科學依據的能力說出來——一個持證上崗的調查員,偷偷賺外快已經很要命了,還是去搞那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兒,怕不是要被掃地出門。
而且就算她真說了,誰會信?
於澤川抬眼看著麵前這個氣的臉都紅了的小姑娘,麵無表情地等著看她還能說出什麼高見來,卻見她數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末了卻是低下了頭,悶悶地道:“於隊說的有道理,是我想當然了。”
“感情用事。”於澤川簡短的評論說。
見到這情形,其他同事紛紛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新官上任三把火,指定是要找人麻煩的,偏偏倒黴的是她。
畢竟她是在馬上就要談婚論嫁的時候被劈腿,可是傷心到連名字都改了,還要被這樣數落,太可憐了。
可惜於澤川雖然聽說過周警花這個人,卻不知道她的這一段故事,所以非常公事公辦地認為自己的評價並不過火。
然而周洛熙並未注意到同事們帶著同情的目光,她低著頭,用文件夾遮住了自己已經憋得通紅的臉,逼自己強行冷靜下來,同時閉起眼睛,竭力回憶之前那些湧入自己的畫麵。
一定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是對的。
不僅是因為被人看輕了非要爭這口氣,而是明知兩個凶手都還在逍遙法外,如果破案進度因為被表麵證據所幹擾,遲遲不能有進展,也許就會再出現下一個受害者。
她不樂意做這份工作,就是因為這責任太重了,費力不討好不說,如果真因為力所不及而沒能挽救更多的生命,那份自責足以令人崩潰。
一遍遍回憶二人爭吵的畫麵,自那朦朦朧朧的聲音與嘴唇的動作,她終於辨別出了那個男人在開始歇斯底裏地一邊砸東西一邊謾罵之前,指著尹紅梅鼻子指責的話語:“考研?想都別想!你有本事先把欠我的錢連本帶利拿出來,不然最後這幾個月也別念了,趕緊跟我回老家。”
於是,將文件夾放下,她的態度無比堅定地道:“於隊,她的室友並沒直接說出她有男朋友的事,也許隻是想要保護她的名聲。”
她們隻是先入為主的認為自己的朋友既然是意外被害,跟她是否有男友就沒有幹係,所以並不想將她最難以啟齒的秘密公之於眾。
“名聲?”於澤川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隨即明白了周洛熙的意思。
這個年頭,開放與保守並存,大學校園內還是以一心讀書為榮的,雖然處個對象也沒人會說什麼,然而若是婚前同居,甚至是一直拿人手短的“包養”關係,對名譽的影響不可謂不大,倘若在她生前這事被捅出去,直接退學處分都有可能。
“楊梅,你明天去重新核實證詞,如果能找到被害人是死於感情糾紛的證據,就帶人回來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