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淺酌,我不住的自問,你心裏還有恨嗎?還有愛嗎?
恨從一開始就沒有重過,而愛,也早已如瀉在院中的月光般淡薄。
我的別扭隻是因為怕。
馬湘君,春芬,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他現在在朝中地位炙手可熱,如日中天,意氣風發,這段日子將會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歲月,這種得意會延續下去,直到撫遠大將軍,大將軍王……多少人對他趨之若鷲。
放下杯盞,苦笑,這些就無需我再來陪襯了,錦上添花,我寧願做那錦而不是那花。
我把他關在門外,至少,他不會走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因為先轉身離去的是我。我不想愛情最終被流年耗盡,我寧願它死在我自己手裏。
我轉動著手中的琉璃盞,琥珀色的汁液流轉剔透,我是在報複他嗎?不是,我是怕失去,我作繭自縛,是為了拴住他。
我什麼都不願意再想,花開花落,秋去冬來,隻過自己的日子罷。
康熙五十七年,胤禎被任命為撫遠大將軍,並由固山貝子超授王爵,“用正黃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樣”。十二月,胤禎統帥西征之師起程時,康熙為他舉行了隆重的歡送儀式,出征之王、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齊集太和殿前。
在他出征的前一晚,下了好大的雪。
我站在雪中的院子裏,望著簌簌而落的雪花,眺望著前院的上空映天的火光,那裏該很熱鬧吧。
窸窸窣窣的衣袂聲由遠及近,我心中一動,他已有兩年沒有來過這裏了,會是他嗎?
敲門聲響起,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喚道:“福晉,在嗎?十四爺讓奴婢給你送點東西。”
居然是瑩瑩,我有多久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了。
愣了一會,我三兩步走到門口,拉開門,瑩瑩拱肩縮背的立在門口,懷中抱著一個大木頭匣子,我們看到彼此,又都愣了一會。
瑩瑩眼眶一紅,低聲道:“福晉憔悴了好些。”
我伸手撣了撣她頭上的雪花,道:“進來吧。”
燈下,我看瑩瑩又黑又瘦,顯然當年離開這裏之後過的並不好,不過氣色倒是很好。我倒了杯熱茶給她,她也不客氣,接著淺淺喝了一口,“福晉還是愛喝觀音茶。”
我點了點頭,“現在在哪裏當差?”
瑩瑩含笑道:“負責爺書房院子裏日常的灑掃。”
我指了指一旁的匣子,“那裏麵是什麼?”
瑩瑩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爺隻說讓交給福晉,說是早就該給福晉的。”
我點了點頭,瑩瑩看了我一眼,見我似乎沒有什麼要說的,起身道:“福晉,奴婢告退了,福晉有沒有,有沒有什麼話要捎給爺的?”
我含笑想了一會,轉身向房裏走去,把多年前做的那個荷包拿了出來,遞給瑩瑩,“把這個給他帶去,也是早就該給他的。”
瑩瑩仔細的接過,嘴角掛著絲笑,“福晉沒有別的話說嗎?”
我緩緩搖了搖頭,“時候不早了,我要歇了。”
瑩瑩彎腰行禮,後退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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