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答話,“你進了試煉,我把你救出來,不到三天你就失蹤了。”

他頓了頓。

“再然後,我就去了江北。”

那時候的他才十五歲,已經上過沙場,殺過的人不計其數,從來不曾在夜裏夢見過誰。

可那個蹲下身子,用嘴替他拔出蛇毒的小姑娘,竟破天荒地出現了他的夢裏。

正是身心懵懂生長的年紀,一夢醒來,被褥濕了個透。

短暫的不安後,是搖擺不定,他尚在懷疑那無法言說的情感為何,宋寒枝就失蹤了。

理智如絲線,一扯就斷,顧止淮當時就抓了狂。亂世天下,她一個小姑娘被扔進人群,那便一輩子也見不著了。

更有甚者,她被殺了也是可能。

顧止淮絲毫不懷疑,是他爹一手所為。顧遂鋒也是極能忍的,明明不是他的問題,他也不辯駁,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你是我的兒子,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繼承人。”

“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收收心,準備回來接手影門。”

顧止淮冷笑不已,這就是他的爹,在他最迷茫不安的時候,隻會打壓他的父親。

宋寒枝的突然失蹤,給了他重重一擊,十五年來第一塊迷蒙驚喜的心事被斬斷,他披上盔甲,赴了江北,在冰天雪地裏磨煉心智,一晃就是兩年。

往事一件件回來,宋寒枝推了推他,“怎麼了,怎麼突然安靜了?”

顧止淮摸了摸她的發,抬起她的臉,“好,我繼續說。”

“我十七歲時回楚都,當年五月,接手影門,成為影門之主。”

“六月,楚秉文繼位,鎮遠王和齊王同時造反,我出征江北,再回來時,顧家和影門被楚秉文禍害殆盡,父親半身不遂。”

顧止淮低頭,半隱的麵容顯出淡然,“從那以後,我就反了,滅了仇家滿門,砍掉楚秉文的左膀右臂,把影門重新扶上位。”

“十九歲那年,我去了江北,和列王簽下協定,他代我養兵二十萬,我把楚家的江山送給他。”

“而現在,”他看著宋寒枝,幽幽的眼底泛了深意,“我二十有一,領兵攻城,要麼楚都破,要麼我亡。”

宋寒枝立即伸手,壓住了他的嘴。

“不要,再也不要說這個字。”

“你的故事我知道了,顧止淮,你很好,真的很好,以後也會一直好下去的,答應我,好不好?”

男人順勢握住她的手,他說,“這不是我想說的。”

“那些,都是我生命裏不可忽視的時間段,一截又一截地砍下去,才有了今天。宋寒枝你看看,我生命裏那些大事,有哪一件你沒有參與?”

宋寒枝愣住了。

她沒出現的前十五年,顧止淮完全沒提。

他的過往是一棵樹,沙場裏,江北上,生得雜亂,而又堅韌,扛過不懷好意的荊棘,卻不經意讓宋寒枝饒上了藤蔓。

細軟的藤蔓一天天往上,疾風般纏著生長,他還沒留意,二者就緊緊纏繞成了一體,再也沒能分開。

樹在,藤蔓在。

她亡,顧止淮也存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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