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枝抬頭一笑,勾起顧止淮脖子,就跳到他身上。
男人亦摟著她,垂首在她肩上,不說話。
“你想我什麼時候回來?”
“隨你。”
“那你覺得,我該不該回來?”
“也隨你。”
“顧止淮!”
“嗯?”
宋寒枝咬咬牙,她想明白了,不過是出去走一遭,是自己看得重了。
這段時間過去,她患了病,嚴重的疑心病。
她說,“好,那我不回來了。我就在參海那邊待著,找一個好地方,等你來娶我。”
“我原來可以幫你的時候,你不讓我幫。現在我真的成了廢人,就隻能等著你來娶我了。”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對上男人的眼睛,忽而認真看起來。
“我問你,顧止淮,你娶不娶?”
男人笑,“娶,怎麼不娶。”
她說,“可是我窮,沒有嫁妝。”
顧止淮,“有彩禮就夠了,你還想要什麼嫁妝,我給你買。”
“亂了亂了啊,這什麼輩分?”
“真的,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宋寒枝感慨不已,原來在影門裏一心想要錢,他偏偏不給,還一個勁兒克扣,現在又這麼大方了。
顧止淮摟她良久,“宋寒枝,你的喜好我捉摸不透,隻好把我的所有都給你。”
“我這一生,越走越輕,囊中的錢財疆土,都算不上分量,如果你想要,我就給你,連同我,還有骨子裏矢誌的情愛,一起交給你。”
頓了頓,他才問:“宋寒枝,你要不要?”
一如方才,她咽下心酸,一字又一字:“顧止淮,你娶不娶?”
天地如荒原,好像隻有他們兩個人,執手闖了這麼多年,悲歡與共。
她點頭笑了,眼角不自然滑下淚,“要,占便宜的事情,我自然是要。”
他低頭,將她眼角吻幹,“好了,不哭了。我認識你六年,你六年哭的次數,加起來也比不上這幾日。”
宋寒枝看他,“還不是怪你太好。”
“嗯,怪我,怪我太好。”
他說,“等你們葬完了江修齊,記得給他墳頭種一刻桃樹,樹下埋壺酒,等我過去了拆壇,送他一程。”
宋寒枝踮起腳,親上他的嘴,“好,不見不散。”
“嗯,不見不散。”
——
一場薄雪落下,經冬的風幾吹,漫天散開,梅香四溢。
化春的氣氛慢慢堆起。
又是一年走到了頭,除夕一夜,月亮慘慘戚戚,宋寒枝在客棧裏,紅燭高香,看著眾人吃酒劃拳,竟一點也不覺得鬧。
她以往是最不喜吵吵嚷嚷的,換了時歲,竟生出珍惜的滿足感。
慢慢一屋子人,唯有趙成言身邊帶著的人,滴酒不沾,卻也鬧得自在。
宋寒枝撐起下頜,撿著桌上的點心,慢慢喂著,眼前忽而晃出一團暗影,她一抬頭,趙成言就挨著她坐下了。
“你不喝酒?”她又往嘴裏喂了一塊梅花糕,問,“今夜可是除夕。”
“不喝。喝酒誤事,這句話,還是顧止淮教給我的。”
宋寒枝笑了,顧止淮這句話,大概是仰仗他那爛成一堆的酒量。
“算算日子,你那一家大小應該到參海了。今天這日子,可就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