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大結局(下)(2 / 3)

我剛想到這裏,正耕皇上突然說道:“你如此煞費苦心的隱瞞,要除掉一切真相,無非是為了你的女兒罷了!”

我心裏一跳:終於要說到我了!

我緊張的聽下去,卻聽父王怒道:“休得胡說八道,我已經是廢人了,還哪裏有什麼女兒?”

正耕皇上搖頭道:“你原本並不是廢人,不然為何可與澹台綾人行那男女之事,隻是不知你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才變成了廢人,我原本就一直疑惑,為何你對我那幾十個女兒都不惜痛下殺手,卻唯獨對湘妃的女兒百般愛護,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因為她才是你真正的女兒,對不對?”

他邊說邊朝我走過來,等到說完這句話時,已然來到我麵前,他的視線突然落在我身後,微微一怔。

我轉過身,正看見洛臣,他是何時過來的?

這一瞬,父王已經發現了我們,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吃驚,迷惑,痛苦,一忽全寫在了臉上,他訥訥道:“櫻箬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正耕皇上哈哈大笑道:“她一直都在這裏,我就是讓她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樣,現在你知道痛了吧?你能理解我的痛了吧!”

父王猛地大喝一聲:“住口!”

又轉向我,輕聲說道:“櫻箬,你不要相信他,剛剛父王所說的,都是假的,你不要相信……”

談什麼相信不相信,我現在的神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我迷茫的望著眼前的兩個人,一個三十年前的真皇上,一個現在的假皇上,現在又多出來一個宇文浩通的身份,最最讓我崩潰的是,我竟然也被牽扯進去,做了宇文浩通的女兒,麵對這一連串巨大的變故,我又如何還有思索的能力?

身後的正耕皇上卻在此刻冷笑道:“你又何必對她這麼好,她也不過是……”

父王突然大喝一聲:“住口!”

伴隨著這聲怒吼,他猛地轉過身去,我隻覺眼前紅光一閃,洛臣拉著我退後幾步,等我站穩身子,定睛一看,正耕皇上已然不在了,隻在地下出現一小灘水,與英曼逝去時頗為相像,父王呆呆的望著那灘水,臉色慘白。

想不到父王一舉手竟將這個與自己相處了三十幾年的正耕皇上毀了,我想起正耕皇上臨終前說的那句話-“你又何必對她這麼好,她也不過是……”

不由得心裏大是疑諱,莫非他要說的是極其重要的一件事?

我正驚疑不已,父王突然走過來,拉起我的手說道:“孩子,父王真是對不起你,竟然讓你通過這種方式知道了真相!”

我總算能發出聲音來,望著父王,顫抖著問:“他說的……都是真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父王卻擺手道:“你不用管他說些什麼,你隻要記得,你是我的女兒,這一點,由始至終都是真的,父王從來沒有騙過你!”

我見他此刻老態畢現,一時間隻覺心痛難忍,我不管他對別人曾經做過什麼,但是他對我,一直都是疼愛有加的,我上去拉住他的手,輕聲道:“父王,那……那人既已死,也沒人知道你的身份了,我們這就回宮去,好生過日子吧!您永遠都是我的父王!”

父王欣慰的笑了,可是那笑容中卻有一絲淒苦,他輕輕撫著我的頭發歎道:“晚了,鐵烈的大軍已經打到城下,而城內洛王的那些冰人也已經蘇醒,他們與鐵烈裏應外合,察特爾王朝已經成為鐵烈的囊中之物,朝不保夕!”

我安慰他道:“不用擔心,塔庫曼山的勇士們就在城內守候!”

父王搖頭笑道:“假的,那些都是假的!塔庫曼山的勇士們隻是幻影,師傅他終究不肯放過我,才會在臨死前立下毒誓,要他的身體化為灰塵,而每一顆灰塵都會化作一個幻影,在我走投無路之際,給我致命一擊!”

我大驚:“難道那些勇士都是灰塵?”

父王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他們是這世上最勇猛的武士,等到協助鐵烈將察特爾王朝打敗後,他們的使命完成,就會重新化為塵埃!”

父王見我驚駭,又安慰我道:“不必擔心,父王窮盡畢生精力練習無邪幻天陣,原本已經漸漸失去信心,可誰知竟意外得到了觀天子,助我練成了神功,我已用無邪幻天陣開辟了另一片天地出來,那是一片無邪無惡的世界,你的母後已經在那裏等你們了,你在那裏一定會獲得幸福的!”

我又驚又喜:“母後……她不是?”

父王點了點頭:“她很好,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他說完,又轉身看了一眼洛臣,朝我頷首道:“當初我留下他,就曾想過你成人後會與他共續前緣,而今見你們相親相愛,我也可放心了!”

我見他神態甚是坦然,可是語氣又極其悲戚,神態舉止間,竟似在做臨終告別,不由得心下大急,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啜泣道:“父王,你要做什麼,不要離開櫻箬,櫻箬離不開你的!”

父王又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傻孩子,父王是要送你一樣禮物!”

他說完,探手入懷中,輕輕拿了一條小蛇出來,那小蛇似正在酣睡一般,身子軟軟的,我見它全身長滿了黃綠相間的條紋,心知這必是觀天子了,隻是不知它有何用!

父王將小蛇遞給我,那小蛇竟乖巧的爬到我的手心裏,抱成一小團,又呼呼睡去!

父王笑道:“它終於肯認你做了主人,有了它,無論你想做什麼都會心想事成的!”

我聽了,心裏大奇:“它為何會認我做主人呢?”

父王點頭道:“要是尋常人等,必要童男童女連續十年從不間斷的以鮮血喂食於它,方可成為它的主人,你昏迷的這一年來,我每天都從你的食指取一滴血出來喂食它,我宇文浩通的女兒畢竟不同凡人,別人要用十年,我的女兒卻隻用一年便可收服了這觀天子,哈哈!”

我聽父王如此一說,低頭看著小蛇,見它酣睡的樣子煞是可愛,不由得想起了小怪物,不知它現在又在哪裏!

正想著,父王又說道:“我兒,你隻要閉上眼睛,想象著你想去的地方,過的生活,觀天子就會帶你去的,父王這一生,造孽太多,老天才會懲罰我,讓我一生都得不到真愛!”

我猛地驚醒,忙要拉住父王,可是他竟如鳥兒一般,一忽就飄了起來,他的聲音遠遠傳過來:“我兒,保重!”

他說完,便如泡沫一般消於無形!

我怔了怔,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洛臣過來輕輕擁住我,我抬起淚眼望著他,啜泣著問他:“父王去了哪裏?”

他歎了口氣道:“他必是用那無邪幻天陣將自己送往了另一個世界!”

我抱著一絲希望問他:“那我們以後還能見到他嗎?”

他點了點頭道:“會的,他那麼疼愛你,又怎會忍心丟下你呢!”

他這樣一說,我卻更加傷心了,遙遙的望著暗道,隻覺心裏空空落落的,有一角已經徹底空了下來,我一直都對父王有著疑心,可是疑心歸疑心,我終是將他放在心底,他是我至親的人,平日裏我以為他就是在那裏了,也會永遠的在那裏,所以才隨心所欲的猜忌,忽視,如果我彼時能想到他終有一天會從我的生命裏消失,我必會日夜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我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洛臣在後麵輕聲喚道:“櫻箬,你現在就想去見你的母後,還是先回皇宮看看?”

我皺眉道:“小怪物還在皇宮裏,我不能丟下它不管,並且我也想知道,那個鐵烈為什麼要反叛察特爾王朝,我們還是先回宮吧!”

洛臣頷首道:“我也正有此意!”

我們兩個折回去,可是走了好久,竟然找不到來時的入口。

趁著這個機會,我問起他為何會在此,他歎了口氣說,進宮時,見我和法滿神色嚴峻,便知有事發生,將塔庫曼山的勇士們安頓好了就立刻過來找我,剛進宮就看到小珍,是小珍帶他找到皇後寢宮床下的暗道。

我聽到此處,立刻問道:“鐵藺呢?”

洛臣搖了搖頭:“我沒有見到他!”

我心裏一沉:難道鐵藺趁此機會逃離了皇宮,去了鐵烈身邊?

我無暇多想,和洛臣又在此處尋覓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出口,我急得團團轉。

洛臣提醒道:“你何不試試觀天子?”

我這才想起懷裏的小東西,忙掏出來放在掌心,閉上眼睛,腦子裏想著父王的淩天殿,還有那溫馨的公主閣,不知此刻是不是已經被鐵烈占據了。

我想了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洛臣的聲音:“櫻箬,快看!”

我睜開眼睛,但見輕紗拂動,耳邊鈴聲叮叮,我已經身在公主閣了!

原本溫馨的公主閣,重兵守衛的淩天殿,此刻卻如秋風掃落葉般淒清,荒涼。

我跌跌撞撞的進入父王的淩天殿,床頭櫃上的書還在,我想起父王寬厚慈愛的笑容,又是潸然淚下。

洛臣卻走了過去,在床頭櫃上翻找著,見我不解的望著他,他輕聲道:“我是想看看你父王會不會有什麼秘密藏在這裏,如果給鐵烈發現,別又誅連無辜!”

我聽他如此一說,忙過來陪他一起找,櫃子裏麵沒有什麼東西,都是一些父王平日裏常看的書籍,我們正欲放棄,門外突然傳來劈裏啪啦的腳步聲,聽聲音應該有不少人。

必是鐵烈帶兵衝進來了,眼見得避無可避,我目光落在床上,大喜,一把掀開枕頭,啟動了開關,落下暗道之際,耳邊傳來叮當一聲,好像是枕頭下的什麼東西落了下來,又一路滾遠。

我彎腰四處張望著,幽深的暗道裏,前方一個小球,通體發出幽藍色的光,正靜靜躺在過道裏望著我。

我心裏一凜:這不是那個主管佛祖眼界修為的舍利子嗎?先祖一直想要得到它,也不知有何用。

我快步跑上去,揀起小球,心裏砰砰直跳:這裏會不會藏著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顫抖著手將小球放在暗道正中,我給洛臣講清這小球的來曆,當他得知這一個不起眼的小球卻原來是佛祖的舍利子時,立刻虔誠的跪了下去。

受他感染,我的心也覺得空前的澄澈,隨他跪下。

我望著小球,想起當初澹台綾人說用開光大法便可以開啟它,當時澹台綾人似也並不知道這開光大法,卻很快就琢磨了出來,成功開啟了舍利子。

我當然沒有澹台綾人的本領,我所學過的也不過是那些招魂、驅魂、安魂口訣罷了,洛臣學文廣博,說不定會這開光大法。

想到這兒,我轉身看著他,他顯然明白我的意思,可是,他卻搖頭道:“櫻箬,這舍利子是你父王之物,還是由你來試著打開比較好!”

我回道:“可是,我並不會開光大法!”

他輕聲道:“你可以試試安魂口訣,既然是出自佛祖的舍利子,想必一切有利眾生的口訣都可以開啟它!”

我點了點頭,在心裏默默念動了安魂口訣。

眼前漸漸升起一片幽藍色的光,光越來越強,範圍也越來越廣,慢慢地竟將整個暗道全籠罩在藍光中。

我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藍光中間那個穿著嫩粉色裙子,俏生生站立的小姑娘,我看她如此眼熟,卻又如此陌生。

毫無疑問,光暈中間的那個人正是我,可是她那表情我卻是從未見過,隻見她一邊嘴角上揚,眼角眉梢也斜斜的吊了上去,這是一張邪惡的笑臉,我從未在任何一個少女臉上見過如此邪惡的笑。

光線中的景色是夜晚,她卻在頭上戴了一頂高高的帽子,帽沿上墜下一圈密密的流蘇,她的一張臉就在流蘇中若隱若現。

她戴著帽子在光線中輕盈的跳躍著,一忽箭一樣射出去,一忽又輕盈的飛上枝頭,我驚恐的看著她,這個人是我嗎?我又何時有了這騰挪跳躍的功夫?

她就這樣飛來繞去,好像玩得不亦樂乎。

此刻,她正停在一處高山上,那山極其陡峭,看得我心驚膽戰,她卻一忽又從山頂飛了下去,這一路就不再停歇,穿山過河,也不知她飛了多遠,但是從兩側飛速後退的樹林可以看出她的速度有多快!

她突然停了下來,機警的豎起耳朵,風吹動她的流蘇,我看見她的臉,鼻翼翕動,似甚為迫切的樣子。

光線一晃,角度正是順著她的視線望出去,那是一個長發黑衣的男子,臉色甚是蒼白,我看著他那窄小的臉膛,以及窄窄的鼻梁,心裏突的一跳:是他,那個每每披散著頭發,踩著一雙血紅饅頭一樣的腳闖入我夢魘中的惡魔。

是的,這個人,就是三十年前我救出奔雷後,在荒林中所見到的那個欲置我於死地卻反被我殺了的詭異男子。

我看著那恐怖的男子,隻駭得手腳冰涼,大氣也不敢出。

可是,光線中的她卻不但不害怕,反而很興奮的樣子,眼見得那男子越來越近了,她突然飄了出來。

她嘴裏哼著歌,笑眯眯的走向男子。

那歌聲似有似無,忽遠忽近,像是戲子的哼唱聲,我清晰的記得這個聲音,那詭異的男子上次就是哼著這種曲調接近我的,為何光線中的她也會這種曲調呢?

我正自疑惑,她已然到了男子麵前,男子大半夜的驟然見到一個少女,起初甚為驚訝,接下來臉上便浮現出喜悅,看他的樣子是想上前搭訕。

可是,他剛邁出腳來,她卻忽然跳了起來,緊接著就做了一個讓我心膽俱裂的舉動。

她飛到半空之後,身子又斜斜的衝下來,在頭頂即將觸地之際,她猛地抓住男子的雙腳,也不見她用力,那高大的男子竟被她倒著提了起來。

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那男子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身子已然給她提了起來,落在樹上,他駭得大叫,剛叫了一聲,她突然扒掉了男子的鞋子,然後豎起右掌,隻聽哢哢兩聲,那男子的腳跟便斜斜的飛了出去,她的手掌竟然快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