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的自己,如成景廷的願,做了個有錢有顏、性格樂觀開朗的甜甜圈派小錦鯉。他前兩世受盡苦難,這一世本該生活無憂無慮,卻還是栽在了“情”字上。
整理好心情,刃唯拿著自己的出生證明,拍下了醫院單位的名稱,上網一搜,果然不在蓉城。擇日不如撞日,刃唯收拾好衣服和洗漱用具一股腦塞進行李箱,準備立即前往。
他一分一秒都不能再耽誤。
自己的出生地在離蓉城有上百公裏的一處地級市,刃唯獨自驅車前往,抵達時已是傍晚時分。
與喪葬店鋪的老板娘通過電話後,刃唯順利地接到了要幫助自己的通靈人,說名字叫藺三。
初次見麵約在茶館,藺三一邊喝茶一邊打量他,把刃唯的五官輪廓全都描摹個透,才慢悠悠說一句:“你的亡妻……是個男人?”
“對,”刃唯知道瞞不過,爽快地承認了,“是我男人。”
“有意思!明明就死了快一百年了,為什麼同阿姐說才四五個月?”他看起來三四十歲的年紀,金邊眼鏡擋住了眸中眼色,“幹我們這行,什麼沒見過?我年輕的時候接過一對兒也跟你們相似,那女孩兒過完陰回來哭成淚人,你等會兒可不許哭鼻子哦。”
說著,他還拿手往刃唯鼻尖一點,心情似乎格外好。
過完手癮,他念叨著:“你生得這麼水靈,不知道哭起來什麼樣兒呢。”
什麼樣?紅眼睛紅鼻尖,皮膚薄得能剝開雞蛋白,睫毛掛淚,簡直是人見人憐,鬼見鬼推磨,成景廷見了又憐又推磨。
但是刃唯特別不喜歡自己哭。
他痛感遲鈍又沒心沒肺,遇見成景廷之前,遇到煩心事都會合理發泄,沒有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難受到心絞痛,抱著樹樁子就能張嘴開嚎的。
回住宿的地方收拾完行李後,刃唯蹲在角落擺弄咕咕機,支了個小火盆給成景廷燒幾張照片。一邊撕紙,刃唯一邊問,“哎,您接過的那對兒,後來怎麼樣了?”
火燒得快,煙霧警報器還沒準備扯嗓子開嚎,刃唯就已經熟練地將小火滅掉。藺三看他小心又可愛的模樣,心一軟,嘴上卻沒留情:“和大多數故事裏的一樣,男方轉世,女方繼續活在這個操蛋的世界上。”
刃唯愣一秒,說:“然後?就一輩子沒再見過?”
藺三搖搖頭:“都生死相隔啦……還見什麼?女方沾了晦氣,回家還生一場大病,再一醒來,就說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去探過她,其實哪是什麼都不記得?怕家人擔心,半夜躲被子偷偷哭。”
“後來?”
“女方嫁了人,男方生前犯過錯,投胎成了鳥,”藺三喝茶,吹了吹霧麵,“有事兒沒事兒在女方家庭院上方飛來飛去的……”
“變成鳥了都還記得?”
“不記得,都是本能。”藺三說。
刃唯不再講話。
關於本能這件事,他和成景廷的這一世是最好的例子——本能是完全控製不住的東西,愛開始了,便就永恒地持續了。
合衣睡到午夜,刃唯依照藺三說的話,收拾好出門,開車到了藺三住宿的地方。一看時間恰好走到了淩晨一點,便抬手去敲藺三房間的門。
藺三開門,原本一絲不苟的發型睡得亂糟糟,伸手指揮刃唯坐下。刃唯一坐,往藺三家小屋庭院外看,藺三已經開始布置道場。
哪怕是夏天,午夜依舊風寒水冷。
藺三家臨水,院裏還有小池塘,說是為了滋養陰物,以活水祭獻。沒幾分鍾,刃唯被藺三叫出去,說是要拿一根桃樹枝,圍著自己燒的紙紮邊跑邊抽。
刃唯跑起來,也好奇,問為什麼,藺三說是要驅趕來搶財寶的野鬼。
跑累了,刃唯嘀咕,自己老給成景廷燒紙,這人不知道現在在陰間都富裕成什麼樣兒了……不過,小房子小車子可都是他精心挑選的,有些還是自己找人訂製的,僅此一家,誰都別想順道給搶走。
藺三捏了捏刃唯的臉,說:“你陽氣旺,自己在陰間走路時避著點兒,別給發現了。發現可就回不來了。”
長期混跡都市的刃小少爺還沒離這些“封建”之物如此近過,少說也有些緊張,但一想到能見到成景廷,他的勇氣又冒了頭,說:“我見見他就走。”
“嗯,”藺三邊說邊蹲地,甩了竹席鋪在地上,指揮刃唯躺上去,“弟弟,我會在你腳邊燒香,燒到一定數量,你會昏睡。然後,剩下的路就你自己走了。”
藺三說著,把刃唯脫下來的鞋子擺成一正一反,繼續道:“鞋子擺成了這樣,我也再動不了。你在陰間,鞋也是著穿的,千萬別去替換,明白嗎?”
刃唯:“如果替換了呢?”
藺三:“要麼死在底下,要麼就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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