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是三國兩晉時文學家李密寫給晉武帝的奏章。文章從自己幼年的不幸遭遇寫起，說自己與祖母依為的殊感，敘述祖母撫育自己的大恩，以自己應該報養祖母的大義；除了感謝朝廷的遇之恩以，又傾訴自己不能從的苦衷，辭懇切，真露，語言簡潔，委婉暢達。文認定為中國文學史上抒文的作之一，有“讀諸葛亮《出師》不淚不忠，讀李密《陳》不淚不孝”的說法。傳晉武帝了後受感動，賞賜給李密奴婢二人，郡縣按時給祖母供養。
作名稱
陳
作名
陳衷
作
李密
創作年
晉
作出處
《昭文選》[1]
快速
導航
注釋譯文創作背景作鑒賞作影響作簡介
作文
陳
臣密言：臣以險釁1，夙遭閔凶2。生孩六月，慈父見背3；行年歲，舅奪母4。祖母劉憫臣孤弱，躬親撫養。臣少多疾病，歲不行，零丁孤苦，至於成立5。既無伯叔，終鮮兄弟，門衰祚薄6，晚有兒息7。無功近之親8，內無應門尺之僮9，煢煢孑立10，影吊11。而劉夙嬰疾病12，在床蓐13，臣侍湯藥，未曾廢離14。
逮奉聖朝，沐浴清化15。太守臣逵16察臣孝廉17；後刺史臣榮18舉臣秀才19。臣以供養無主，辭不赴。詔書下，拜臣郎中20，尋蒙國恩21，除臣洗馬22。猥以微賤23，當侍東宮24，非臣隕首所能上報25。臣具以聞，辭不就職。詔書切峻26，責臣逋慢27；郡縣逼迫，催臣上；州司臨門28，急於星火。臣欲奉詔奔馳，則劉病日篤29，欲苟順私30，則告訴不許。臣之進退，實為狼狽。
伏惟聖朝以孝下31，凡在故老32，猶蒙矜育33，況臣孤苦，為尤甚。且臣少仕偽朝34，曆職郎署35，圖宦達，不矜名節36。今臣亡國賤俘，至微至陋，過蒙拔擢，寵優渥37，豈敢盤桓，有所希冀！以劉日薄山，氣息奄奄，人危淺，朝不慮夕。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母、孫二人，更為，是以區區不能廢遠38。
臣密今年十有，祖母今年十有六，是臣盡節於陛下39之日長，報養劉之日短也。烏鳥私40，願乞終養。臣之辛苦，非獨蜀之人士二州牧伯所見41，皇後土42，實所共鑒。願陛下矜憫愚誠43，聽臣微44，庶劉僥幸，卒餘年。臣生當隕首，死當結草45。臣不勝犬馬怖懼之46，謹拜以聞。[2][3]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險釁（xìn）：災難禍患。運坎坷。
夙：早。這裏幼年時。閔（mǐn），“憫”，可憂患的（多疾病死喪）。凶，不幸
見背：棄我而死。
舅奪母：於舅父行改變了李密母親守節的。
成立：長大成人。
祚（zuò）：福分。
兒息：兒子。
功近之親：比較親近的親戚。古喪禮度以親屬關的親疏規定服喪時間的長短，服喪一年稱“”，月稱“大功”，月稱“小功”。
應門尺之僮：尺高的小孩。應門：照應門戶，僮，童仆。
煢（qióng）煢孑（jié）立：生孤單無靠。煢煢，孤單的樣子。孑：孤單。
吊：安慰。
嬰：糾纏。
蓐（rù）：“褥”，墊子。
廢離：廢養而遠離。
清化：清的教化。
太守：郡的地方長官。
察：考察。這裏是推舉的思。孝廉：漢以來舉薦人才的一種科目，舉孝順父母、行方的人。漢武帝開始令郡國每年推舉孝廉一名，晉時仍留，辦法和名額不盡同。“孝”孝順父母，“廉”行廉潔。
刺史：州的地方長官。
秀才：當時地方推舉優秀人才的一種科目，這裏是優秀人才的思，與後科舉的“秀才”含義不同。
拜：授官。郎中：官名。晉時部有郎中。
尋：不久。
除：官職。洗馬：官名。太子的屬官，在宮中服役，掌圖書。
猥：辱。自謙之詞。
東宮：太子居住的地方。這裏太子。
隕（yǔn）首：喪。
切峻：急切嚴厲。
逋（bū）慢：避怠慢。
州司：州官。
日篤：日益沉。
苟順：姑且遷就。
伏惟：舊時奏疏、書信中下級對上級用的敬語。
故老：遺老。
矜（jīn）育：憐惜撫育。
偽朝：蜀漢。
曆職郎署：曾在蜀漢官署中擔過郎官職務。
矜：矜持愛惜。
寵：恩。拜郎中、洗馬等官職。優渥（wò）：優厚。
區區：拳拳。容自己的私。
陛下：對帝王的尊稱。
烏鳥私：傳烏鴉能哺，所以用來比喻子女對父母的孝養之。
二州：益州和梁州。益州所在今川省成市，梁州所在今陝省勉縣東，二州區域大致當於蜀漢所統轄的範圍。牧伯：刺史。上古一州的長官稱牧，又稱方伯，所以後以牧伯稱刺史。
皇後土：猶言地神。
愚誠：愚拙的至誠之心。
聽：聽許，同。
結草：《左傳·宣十年》記載，晉國大夫魏武子臨死的時候，囑咐他的兒子魏顆，他的遺妾殺死以後殉葬。魏顆沒有照他父親說的話。後來魏顆跟秦國的杜作戰，見一個老人草打了結杜絆倒，杜擒。到了晚上，魏顆夢見結草的老人，他自稱是沒有殺死的魏武子遺妾的父親。後來就“結草”用來作為報答恩人心願的示。
犬馬：作自比，示謙卑。[2]
白話譯文
臣子李密陳言：我運不，早就遭遇到了不幸，剛出生六個月，我慈愛的父親就不幸世了。經過了年，舅父逼母親改嫁。我的祖母劉氏，憐憫我從小喪父，便親自對我以撫養。臣小的時候經生病，歲時還不會行走。孤獨無靠，一到成人自立。既沒有叔叔伯伯，又沒什兄弟，門庭衰微而福分淺薄，晚才有兒子。在麵沒有比較親近的親戚，在家裏又沒有照應門戶的童仆。生孤單沒有依靠，每有自己的身和影子互安慰。祖母又早疾病纏繞，年臥床不起，我侍奉吃飯喝藥，從來就沒有停止侍奉而離開。
到了晉朝立，我蒙受著清的教化。太守逵，考察後推舉臣下為孝廉，後刺史榮又推舉臣下為優秀人才。臣下為供奉贍養祖母的無人承擔，辭謝不受。朝廷又地下了詔書，我為郎中，不久又蒙受國家恩，我為太子洗馬。像我這樣出身微賤地卑下的人，擔當侍奉太子的職務，這實在不是我殺身捐軀所能報答朝廷的。我將以上苦衷上報告，以推辭不就職。是詔書急切嚴峻，責備我逃避令，有拖延，態度傲慢。郡縣長官催促我立刻上；州官登門督促，比星墜落還要急迫。我遵從皇上的旨赴京就職，祖母劉氏的病卻一比一；要姑且順從自己的私，報告申訴不允許。我是進退兩難，十分狼狽。
我俯伏思晉朝是用孝來理下的，凡是年老而德高的舊臣，尚且還受到憐憫養育，何況我的孤苦度更為嚴呢。況且我年輕的時候曾經過蜀漢的官，擔過郎官職務，來就希望官顯達，不顧惜名聲節操。現在我是一個低賤的亡國俘虜，十分卑微淺陋，受到過分拔，恩寵優厚，怎敢猶豫不決而有非分的企呢？是為祖母劉氏壽將終了，氣息微弱，生垂危，早上不能到晚上怎樣。臣下我如沒有祖母，就沒有今的樣子；祖母如沒有我的照，也無法度過的餘生。我們祖孫二人，互依靠而維持生，我的內心不願廢止奉養，遠離祖母。
臣下我現在的年齡十歲了，祖母現在的年齡十六歲了，臣下我在陛下麵盡忠盡節的日子還長著呢，而在祖母劉氏麵盡孝盡心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我懷著烏鴉哺的私，乞能夠準許我完成對祖母養老送終的心願。我的辛酸苦楚，不僅僅蜀地的姓益州、梁州的長官所親眼目睹、內心白，連地神也得清清楚楚。希望陛下能憐憫我愚昧誠心，請允許我完成臣下一點小小的心願，祖母劉氏能夠僥幸地全的餘生。我著應當殺身報效朝廷，死了也要結草銜環來報答陛下的恩。臣下我懷著牛馬一樣不勝恐懼的心，恭敬地呈上來陛下這[3]。
創作背景
李密是蜀漢後主劉禪的郎官（官職不詳）。三國魏元帝（曹奐）景元年（263年），司馬昭滅蜀，李密淪為亡國之臣。司馬昭之子司馬炎廢魏元帝，史稱“晉武帝”。泰始三年（267年），朝廷采懷柔策，極力籠絡蜀漢舊臣，征召李密為太子洗馬。李密時年44歲，以晉朝“以孝下”為口實，以祖母供養無主為，上《陳》以，要暫緩赴，上懇辭。晉武帝為什要這樣用李密呢？一，當時東吳尚江左，為了減少滅吳的阻力，收籠東吳民心，晉武帝對亡國之臣實行懷柔策，以顯示寬厚之胸懷。二，李密當時以孝聞名於世，《晉書》傳記載，李密奉祖母劉氏“以孝謹聞，劉氏有疾，則涕泣側息，未嚐衣，飲膳湯藥，必嚐後進。”晉武帝承繼漢以來以孝下的策略，實行孝，以顯示自己清廉，同時也用孝來維持君臣關，維持會的安定秩序。為如，李密屢征召。李密則晉武帝上“辭不就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