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沉默著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心都揪了起來。
我咬了咬嘴唇,還是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麼不說話?一個解釋有那麼難麼?”
“我以為,在你決定和我複婚的時候,就已經不在意過去的事兒了。”
我沒說話,隻是用特別堅定的眼神著裴墨。
無論如何,這一次我絕不再得過且過,一定要裴墨給我一個解釋。
裴墨看著我的眼神很複雜:“過去的事,有那麼重要麼?”
我抿了抿嘴唇:“很重要!”
我似乎聽見裴墨杳不可聞地輕歎一聲,隨後他抬眸看著我,嘴角帶著一抹無力的哀傷:“誠然,最開始我和你結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的相貌。”
我如被雷擊,隻覺眼前一暗,腳下一陣虛浮,險些站不穩。
裴墨穩穩當當地扶住了我搖晃的身子。
看到裴墨,我心如刀割,麵上卻依然要逞強冷冰冰地拍開裴墨的手。
我曾無數次想過,當年裴墨和我結婚的原因是因為我和唐欣長的相似……
唐欣也曾無數次尖銳的諷刺我,隻不過是她的替身而已。
我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隻是唐欣的挑撥離間,告訴自己要相信裴墨。我一步步走進愛情的深淵,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我卻萬萬沒想到,會在裴墨的嘴中,親耳聽到這個答案……
或許,我心中早知答案如此。隻是因為太過怯懦不敢麵對,才會一次次地逃避吧……
我隻覺心血翻湧,口中湧起一股鹹腥味。
“其實……”裴墨眸光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我高聲打斷。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什麼也不想聽!”
是想可憐我麼?
我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這已經是多年來的老毛病了,隻要情緒激動就會發病。
可這一次似乎特別的嚴重,我幾乎覺得眼前發黑,有種呼吸不過來的窒息感,心髒幾乎要從薄薄的胸膛裏跳了出來。
我趕緊扶住牆壁,這才穩住了自己虛浮的身子。
“你……”裴墨皺著眉,滿臉擔憂地看著我,“臉色似乎不大好,怎麼了?”
我擺擺手:“隻是最近沒睡好,氣血不足罷了,和你無關。”
我冷冰冰的語氣,巨人於千裏。
裴墨神色更加複雜難言。
就在這時,走廊那邊突然又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我本來就有些神經衰弱,寂靜的深夜裏聽到這一聲尖叫,魂魄幾乎都散掉,忍不住打了一個機靈,心跳速度加快。
又發生什麼事兒了?
我捂住胸口朝著門口看去。
這個夜裏發生太多的事兒了,唐欣拿刀砍人的事兒才剛剛消停,現在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嬸兒慌慌張張地闖進了房門。
“不好了,裴大少爺,出大事兒了!”
“怎麼了?”
“唐小姐……唐小姐她自殺了!”
“什麼?!”裴墨神情霎時凝重,“怎麼回事兒,你們不是把她綁起來了麼?”
“是這樣沒錯。可是我也沒想到唐小姐竟然本事這麼大,竟然能掙脫繩索!她用一塊瓷片劃傷了手腕的大動脈,血流了一屋子。現在躺在屋子裏隻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
“怎麼不送醫院?”
“老爺和小少爺都不管唐小姐,就任由唐小姐血那麼流著,我看著那一屋子的血都覺得害怕。你說咱們不能看著唐小姐就這麼走了吧,回頭不得做噩夢麼?可是我又做不了主,隻能來找裴打少爺你了……”
裴墨擰眉沉吟了片刻,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忽然顫了顫,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你去吧,唐欣比較重要。”
裴墨深深地看著我,並沒有離開。
李嬸兒忍不住在一旁催促了:“裴大少爺,快走吧。唐小姐等不了了。”
裴墨靜靜看著我,我隻是揚起嘴唇,無言地笑著。
當然是唐欣比我重要啊……
我心想。
我算什麼呢?人家和唐欣有童年的約定,更何況,唐欣現在命都快沒了,我拿什麼跟一個不要命的女人爭?
我唇角的嘲諷越來越大,看也不看裴墨。嘴中,裴墨在李嬸兒的再三催促下還是離開了。
臨走時,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唇角揚起一抹冰冷。
我看著裴墨的背影在我的視線裏漸漸模糊,直直完全消失。看著他走向另一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才是正版,我不過是山寨貨。
胸腔中似有某種灼熱劇烈的翻滾著,我感覺喉嚨裏湧起一股液體,口中的鹹腥味兒似乎越來越濃。
感覺嘴角一熱,我一摸,嘴角竟然流出了鮮紅色血液。
我又驚又懼,我知道自己身體不好。生了孩子的那次幾乎把自己的身體老本給掏空了。之後一直在操勞中渡過,沒有好好養護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