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趨利避害的本能
第91章趨利避害的本能
“那左將軍是否還能佐以別的方法？”高輝插嘴道。
無涯掃到那邊謝衍的臉色，謝衍一雙眼睛盯在麵前的地圖上，但雙眼並無對焦，臉上的表情分明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隻要讓這件事變成無獨有偶，讓他們明白這並非特殊情況，他們自然就不會在背後囉嗦嘀咕。”
無涯說得平靜，卻引得隆清遠和高輝不禁笑了出來。“莫非左將軍還能操控天象？”隆清遠微微嘲諷地道，“若是真能操控天時，不如今晚便再來一場大風，讓他們這群家夥好好地再吃一嘴沙子，不就結了？”
無涯並不回應他，隻是徑直走到了謝衍的身邊，伸手在地圖上一指，輕輕劃出一個弧度。謝衍忽然眼前一亮，抬頭看向無涯，微微頷首道：“若是沒有別的事，你們回去休息吧。”
被他們這樣賣了個關子，隆清遠和高輝隻能帶著滿腹的疑問和牢騷離去。無涯特地走在最後，卻沒有同謝衍再說什麼，走出大帳後徑直往自己的帳篷轉去。
昏黃的油燈下，無瑕已經沉沉地睡著了。無央蜷縮在她的麵前，聽到無涯進來的聲音，立即一躍而起，掠到無涯的肩膀上：“方才所為何事？”
無涯道：“眼下一件重要的事，不得不勞煩你去做。”
無央有些詫異，搖搖頭道：“大哥隻管吩咐，若是能做到，自然義不容辭。”
無涯抬手撫了撫他毛茸茸的尾巴，繼續傳音道：“若是不困，你現在立即回去楚涼，將雷霆的佩劍湛盧取來。”
“劍？那個有什麼用？”無央有些疑惑地一甩尾巴，趴在無涯的肩膀上。無涯走到榻邊坐下，食中二指一並輕輕叩了叩無央的小腦袋：“那把是絕品的好劍，此外，亦是雷霆的象征。”
“要是謝衍他們合起夥兒來欺負你，你就能拿那把劍來忽悠他們。”無央笑著，“不過，雷霆要是沒了劍，那不是很鬱悶嗎？”
無涯瞥了他一眼：“是雷霆重要，或是我們三人重要？”
這麼一比較，無央立即明白了重要性，從他肩頭上躍下，點點頭：“大哥不必擔心，我這就回去楚涼。”說完已輕快地掠出了軍帳，消失在了外麵的夜幕之中。
熄滅了油燈，無涯和衣在無瑕的身邊躺下，聽到身邊的女孩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嘟噥，正想翻個身看她，斷臂處又不禁隱隱作痛，隻好作罷，無奈地平躺下來，轉頭看著無瑕。
雖然用易容法術將她的臉改變了容貌，但在無涯的眼裏，她永遠是他那個讓人心疼的妹妹。
無涯在心中默默地發誓，做完了這件事，他立即帶著弟妹離開這裏，即使是去到杳無人跡的深山老林，也絕對不會再讓他們與人類相處。
大約過去了一個半時辰，無涯聽到帳篷上一陣聲音，無央已經叼著那把劍悄悄地潛了回來。看他的皮毛上也沾染了一層細碎的沙，碧色的眼睛裏已滿是疲憊之色。
無涯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幫他梳理了皮毛後將他捧到無瑕身邊睡下。無央也就不客氣地將身體一蜷，埋頭呼呼大睡起來。
輕輕撫摸著蟒皮劍鞘，無涯一把將劍抽了出來，湛盧通身純黑渾然無跡，無涯對它再熟悉不過。
這劍佩在雷霆的身上，已有四五年之久。無央並不明了這把劍的傳說，無涯卻記得皇帝將這把劍賜予雷霆以號令三軍的情形。
“君有道，劍在側，國興旺；君無道，劍飛棄，國破敗。”
或許，這把劍並不當真像傳說中那樣預示著國家的命運，但它作為皇帝對寵臣的信任和倚重，在三軍將士之中具有無法取代的重要分量。
無涯的拇指輕輕摩擦著它冰涼的劍身，幸而現在已經是人類的軀體，不必再對這把劍身上的凜然正氣產生畏懼。他看了看已經昏睡過去的無央，背著這樣一把劍回來，也真是太難為他了。
但願明日蘇醒的時候，雷霆不會驚恐無狀……無涯將湛盧劍一把收回鞘中，忽然有些期待看到雷霆露出那樣的表情。
到那個時候，隻怕京師的狀況就不會是雷霆竭力掌控維持的那樣了。
又睡了不到兩個時辰，謝衍一聲令下便讓全軍埋鍋造飯，一個時辰後預備出發。士兵們並不知道為什麼元帥會突然這麼心急，但也無可奈何地起身紛紛開始做早飯。
無涯這樣的副將自然有後勤兵特地做飯了送來，睡眠不足的無瑕歪倒在他肩膀上繼續呼呼大睡，無央則蜷縮在她的頭盔裏陪她一起睡著。謝衍聽雷霆吩咐過，這個小個子實質上是左狄的“義妹”，因此對他們這種行為也就不多加幹涉。
但隆清遠和高輝則並不知曉這一層關係，兩人捧著自己的飯走到無涯他們身側，高輝先道：“左將軍，聽元帥說，這位是你的貼身傳令兵，可是這樣？”
身邊的妖精少女兀自睡得香甜，無涯抬頭對他們淡淡笑道：“此言不錯，但更多的是，她須得從旁照料我這個廢人。”
隆清遠怪道：“若是左先生這般也叫廢物，我們這些大老粗可如何是好？”他故意將無涯的“廢人”解讀為“廢物”，一邊的高輝心知肚明，不由得暗自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