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揚鬧不清楚陸容為什麼要提醒他們多加小心,小心的又該是誰?他接連詢問兩次,老頭兒隻是端坐著緘默不語,王揚也不便再追問,心裏麵卻因為老頭的一句話掀起了莫大的猜疑,直到回到門派,仍是滿腹狐疑。
三人向陸容和張九延告別,回他們的住所去了,張九延望著三人遠去的背影,露出依依不舍之態,陸容見此,便打趣道:“九延,這樣舍不得?你上頭不是也有師兄們陪著你嗎?”
因為陸容慈眉善目,和藹可親,不像雲門天內別的修士要麼冷若冰霜,要是氣勢威嚴,張九延對這個師父並不畏懼,相反還很親近他,有時候還會撒撒嬌,在外人看來,像極了一對祖孫倆。因此實話實說道:“師兄們好是好,隻不過沒有同齡的玩伴罷了。”
陸容撚須,微微一笑道:“傻小子,何必難過,同在一個師門下,總有見麵的機會,有空也可以去找他們。”
張九延先是一愣,再是一驚,接著一喜道:“真的?”之後卻又露出疑惑道,“師父之前不是不許我到謝師伯那兒去嗎?”
陸容搖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修煉要緊,懂嗎?”
張九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王揚三人回到所住的地方,果然並沒有見到謝玄的身影,知道他還在後山閉關,不知怎麼地,心裏都鬆了一口氣。李重元率先跑去開門,王揚站在房門前,似是想起了什麼,一個轉身,便瞅見傅青書同樣地站在走廊上轉頭看著他。
“我……”
“你……”
兩人張了張嘴,似乎都有話要跟對方說,及待聲音一出口,不由地都愣住。
“你先說。”
“你先說。”
停頓數息,兩人的話又異口同聲地喊出,雙方再度愣住,臉上不同程度地露出些尷尬之色。王揚心中更是不解,不就是說句話嘛,自己怎麼一副猶猶豫豫,想說又不敢說的心態,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思及此,他率先開口道:“青書你的傷沒事吧?”
傅青書搖搖頭,問道:“你呢?”
王揚也搖搖頭道:“我沒事。”卻見對方走近一步,突然執起他的左手,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傷口上,像是喃喃自語道:“傷口已經結痂了。”
王揚視線掃去,果然先前被他割開的手腕上現在隻剩下了一條粉紅色的印子,修士的愈合能力本來就比凡人要強,恐怕再過不久,連傷痕也會消失。
傅青書本來受的內傷不輕,倘若自己療養的話要花上數天的工夫,幸好遇上了陸容這個金丹期的高手,不消多久,就替他治好了內傷,剩下的隻需他花上一些時間鞏固一下`體內的靈氣罷了。而王揚也是托這具身體的福,才沒有被黑劍上的穢濁之氣所傷,否則換了傅青書或者李重元受傷,結果就遠沒有他這麼幸`運了。
王揚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完,見彼此默默地對視著,仿佛無話可說那般,便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進房間去了。”
“……等一下。”
他剛轉身欲走,忽然聽到傅青書在背後喚住他,停下腳步,便見傅青書指指他胸口道:“你的衣服破了。”
王揚低頭一看,便見到自己左胸的衣衫上破了道口子,周圍血跡斑斑,不由笑笑道:“不要緊,我去借點針線補一下就好了。”
“你會補衣服?”
傅青書脫口而出道,他記得小時候,凡是針黹女紅都是家裏的丫鬟做的,沒見過有哪個大男人會擺`弄針線活的?他雖然臉蛋長得漂亮,可內裏卻是顆十足十的男子漢的心,自然想不通怎麼會有男子願意學這個。
王揚點點頭,看到傅青書略顯吃驚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般來說都是男主外女主內,不過王鐵柱他`媽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床,家裏一窮二白,哪裏有錢請幫傭,所以很多家務活都落到了他身上。王揚也是被境況所逼,才不得不學做家務,學著縫縫補補。
待王揚解釋了一遍,傅青書方才清楚了內情。王揚隨即道:“青書,你袍子的下擺也破了道口子,要不脫下來我給你補補吧。”反正都是同門師兄弟,王揚心中並無介意。
“啊?哦!”傅青書不由訥訥出聲,心裏有種類似於受寵若驚般的錯覺,下意思地就要伸手脫衣服,之後才醒悟到他們這是在外麵的院子裏,要脫衣服也得回自己房間裏脫,趕忙垂下了手。
“師兄,我的衣服也破了!”李重元聽到他們的對話,趕忙飛奔出門,將右手放到王揚跟前道,“瞧,師兄我的袖子破了,你也幫我補補吧。”之前那一場打鬥,三人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都破了幾道口子。
王揚正要應聲,卻見李重元之後又朝著他搖搖頭道:“算了,師兄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補一補就好了。”李重元和王揚一樣都是苦出身,也會縫縫補補,不過手藝嘛,就實在不敢恭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