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元辟了穀,便托陸容求掌門放他出去尋找師兄,張靜虛起初不應,後來禁不住李重元再三懇求,又有陸容在旁擔保,方才答應,卻要讓一個弟子與他同行。張九延與李重元關係最好,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惜兩人在外麵耽擱了個把月,將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仍是一無所獲,悻悻而回。
張九延曾聽他師父向他提起過,他在外麵有個朋友,是個散修,名叫許昌,便是五六十年前,王揚三人被鬆光赫與荀修明盯住,在郊外遇險時,正巧遇見陸容相救,那時他所去看望的便是這個散修道友。此人擅長一種尋人的法術,名為通天徹地搜羅大`法,能夠借由所尋之人的貼身之物,例如頭發、指甲一類,便能找出所在的大致方位。百試百靈,從無遺漏。
李重元聞言大喜,便要去求陸容告知那散修前輩現在何方,陸容也跟張九延說過,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去請那位朋友相幫。隻是不巧的是,陸容此時正在閉關,欲從金丹中期突破到金丹後期,正值行功到緊要關頭,不能夠去驚動他老人家。李重元無法,隻能耐心等待,然而他這一等,卻斷斷續續等了十來年。
等到陸容終於出關,便已到達了金丹後期,而這個時候,李重元已經達到了辟穀中期,張九延也是辟穀初期的修為了。陸容當下便帶著二人離開了門派,去尋他的散修道友。
李重元與張九延有一隻碧眼黑雕,是隻三階靈獸,這些年生活在雲天門裏,被人管吃管住,早已脫去野性,變得服服帖帖,如今聽說他二人要出遠門,當即嘶鳴起來,瞧那意思也要和他們同行。
李張二人征得陸容同意,便將其帶在身邊,三人駕起飛劍,衝霄而去,那黑雕翱翔於天際,速度竟出奇地快,不亞於李張二人的飛劍,李張二人童心未泯,當下便舍了飛劍,騎到雕背上,乘風翱翔。陸容知道他們年輕人好玩,並不加阻攔,因為聽說如今修真界湧現出了許多異道魔修,挑釁生事,妖魔鬼怪,俱都蠢`蠢`欲`動,因為飛在前麵保駕護航。
似這樣行了數日,越過許多城鎮村莊,終於來到一座蒼莽橫亙的大山上空,陸容指著前麵一個高聳入雲的山峰告訴他倆,那山峰底部便是他好友清修的洞府,說罷先駕劍光而去。李張二人騎著黑雕跟在後頭,在越過一個山頭的時候,突然那黑雕改變方向俯衝下去,李張二人不知黑雕怎麼了,忙喊它跟上陸容,可那黑雕充耳未聞,仍是一個勁兒地往下飛去。
他二人忽然瞧見,下麵的草叢之中跳出兩個小人,均都高不過一尺,一黑一白,生得小`巧`玲`瓏,黑得烏黑發亮,白的晶瑩剔透,正在那兒玩鬧嬉戲,覺得十分奇怪。猛然想起陸容曾說過,深山大澤,多生山精木怪,凡是生長了有上千個年頭的靈草靈藥,很多都能化成人形。
而他倆所看到的這兩個一黑一白的小人便是由千年何首烏與千年肉芝化成的人形,修士吃了,可抵數百年的道行,怪不得那黑雕見了這兩個小人,再也不聽從他二人的命令,隻顧著去抓它們。
而李重元、張九延也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抓`住一二,然而那兩個小人極為機警,剛聽到上頭有呼嘯之聲,便往茂密的草叢之中躲去,就算二人一雕合力圍追堵截,仍是抓了個空。
李張二人知道辦正事要緊,趕忙命黑雕朝目的地飛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隻聽遠方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連帶著前麵那座高峰也搖搖欲墜起來,緊接著又是數聲震響傳來,頃刻間塵埃彌漫。
而那地方正是陸容所指的散修許昌所在的洞府,看這動靜,難道說兩人遇上了強敵?兩人十分著急,趕忙駕起飛劍靠近查看情況,然而快要接近山峰時,忽地刮來數股猛烈的罡風,吹得兩人幾乎睜不開眼睛,不進反退,而那黑雕也被罡風吹得不住地閃動雙翼,極為吃力。
等那罡風消失,兩人一雕方才能夠靠近那高峰,朝下麵的山穀飛去,然而下麵的山穀並非兩人所想象得那般平整,花木扶疏,或許以前有這美景,不過現在卻如山崩地裂一般亂石堆積,一片狼藉。看得出來這是修真高手鬥`法所造成的。
隻見在西南角上,臥著兩個人,貌似一老一少,那年輕的渾身染血,撲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是死是活,那年長的正是陸容。兩人急忙飛上前去,將他扶起來,隻見他發髻歪斜,衣衫淩`亂,嘴角淌著血,將花白的胡須與衣服染得血跡斑斑,奄奄一息的樣子好似受了重傷。
聽到兩人的呼喚方才慢慢醒轉過來,看到他倆,眼中露出驚喜之色,吃力地詢問他二人剛才哪裏去了,有沒有受傷出事。張九延慚愧地將剛才之事說了,陸容聽了非但不責怪他們,還十分欣慰,幸而李張二人沒有隨他一起過來,免除了一場災`禍,否則在打鬥之中受到波及,非死即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