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任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站到窗戶旁邊查看,正是候車亭那裏傳來的聲音。
因為距離太遠加上天色不佳,何大任隻能大概看出那邊雜亂無章的停了十幾二十輛大小不一的汽車。
“用這個。”胡風得意洋洋的從背包裏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個小型雙筒望遠鏡。
何大任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接了過去,雖然是市麵上普通的望遠鏡,但這個距離還是綽綽有餘。
候車亭那邊的景象頓時看的一清二楚,他驚訝的發現了一張熟麵孔,正是當時在寺廟給小小下毒的陳澤。
他從一輛吉普車副駕駛下來,然後屁顛屁顛的打開後排的車門。
一個帶著一頂黑色棒球帽的中年男人下了車,帽簷遮住了麵孔,看不清容貌,陳澤對這個人十分恭敬,站在一旁點頭哈腰聽他說話,中年男人身後整整齊齊站了四五十個人,就像訓練有素的軍人一般。
何大任心底情不自禁的冒起一股殺意,如果這時候他手裏有把狙擊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狙殺陳澤,同時對自己這突然暴起的殺意有些忌憚,感覺自己在這裏麵的殺念好像十分容易滋生出來,當即強行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轟隆隆!!!
火車速度極快,行駛時的聲音就像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刺耳的聲音把小小也給驚醒了。
“走!”何大任低沉的說了一句。
這時已經接近傍晚,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這麼遠的距離候車亭那邊的人根本察覺不到它們,但還是小心謹慎的朝鐵軌方向彎腰跑去。
火車的確跟胡風說的那樣,很長,樣子還有些奇特,有動車車廂,有高鐵車廂,還有最老的綠皮火車車廂,每八九節車廂中間還有兩三節專門用來堆放大型物件的地方,雖然沒有車廂長,但是一節停個五六輛車完全沒問題,整輛火車就像是用各種不同的車廂拚湊而成,顯得十分奇特古怪。
當它們快接近鐵軌時,火車還在行駛,從它們身邊呼嘯而過,持續了好幾分鍾才漸漸慢了下來,火車的頭尾此時在它們眼裏都是一望無際。
“這麼長的火車?”王周子驚呼道。
等火車停穩,它們選了一節普通的車廂,何大任站最後讓它們先上車,此時候車亭方向所以的車輛幾乎都打開了燈,那邊瞬時燈火通明,一塊超大的鋼板斜著擱在火車那幾節堆放貨物的車廂去,一輛一輛開了上去,對麵這是打算連人帶車一起運走。
何大任是最後一個上車的,當他一隻腳剛跨進車廂的時候,他突然感覺遠處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下意識的往候車亭那邊瞥了一眼,那邊燈光很亮,他看到那個帶著棒球帽的男人正注視著自己這一邊,這麼遠的距離加上這邊漆黑一片,按道理他是不可能看清楚這邊的,可何大任卻明顯感覺的到那個男人就是在盯著自己,那雙眼睛如同深淵一般深不見底,何大任甚至察覺到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怪異的冷笑,讓人渾身不舒服,何大任回過頭,一步踏進了車廂。
車廂內飾跟現實世界裏普通的綠皮火車幾乎無異,裏麵空無一人,它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小小沒見過火車,從看見火車開始眼睛就不停的東張西望,一臉發現新大陸的模樣。
何大任腦海裏還想著那個人男人的眼神,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那不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眼神,被他盯著的時候整個人如同暴露在一片火海之中,手裏抓著的唯一一根救命繩索的另一頭還被那個人攥在手裏,隻有他一鬆手,立刻葬身火海。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何大任有這個預感。
火車大概停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於是轟隆隆的又開了起來。
它們又小心謹慎的查看了其他幾個車廂,發現都沒有人,才放下心來。
“從這去四川得多久啊?”王周子問胡風。
“這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去過。”胡風沒好氣的回答道。
他們不知道,可何大任知道,他當初從四川坐過火車進藏,因為臨時有一些別的事,沒下車,如果沒記錯的,當時開了四十多個小時,但那時是綠皮火車速度不快,這輛火車不一樣,看他行駛速度比動車還快,在時間上應該會縮短很多,他心裏不免有些慶幸,自己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火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