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鬟看起來和你很要好,她是誰?”賽郅賢突然來了興趣,便問宜若。
“回莊主,是前幾日新來的丫鬟,我和你提過的,就是找不到地方吃飯坐在路邊哭的那個。”
“是她啊。”賽郅賢突然想了起來,“是很天真,眼睛也很澄澈。”
“是啊,現在府裏已經很少有這樣的丫鬟了,所以我不想她和我當年一樣受那些勢利眼的欺負。”
“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會多留意的。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小風箏。”
“嗯。”賽郅賢點點頭,然後回了書房。
人就是這樣,看見當年的自己,心中總互不自覺地產生好感,以及想保護的念想。
蘭坊裏,那個白衣佳人仍然在擺弄著眼前的蘭花,嘴裏輕聲念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突然,麵前的花瓶突然碎了,瓶子裏的蘭花也灑落一地。子契大驚失色,猛地跪下:“女兒知錯。”
地上的蘭花已經飄零,隱隱之中有一塊石子,鋒利異常。
刺繡大賽將近,不管有沒有被選上,比試的人都在認真準備著,而那個隻來了三天的繡女元夕卻隻是坐在那裏,看著夢樓大廳裏那個被皇上親自題字,賜予“奪天工”名號的刺繡屏風——國色天香。
這屏風長十一尺又六寸,高七尺八寸。除去框架,這幅刺繡長有十尺,高有三尺六寸。這幅刺繡用的是上好的蘇州緞,用各色的桑蠶絲線在雪白的麵料上繡上了大片大片的牡丹,雍容華貴。這是當年夢娘為了有出頭之日,借臨安府尹之手將這幅刺繡獻給聖上,以賀大喜。皇帝很喜歡這幅刺繡,便命人將它裝進金翅木框架,還賜予“奪天工”之名,從此夢娘的夢樓就這樣風風火火地開了起來。皇帝為了以示恩寵,特意允許夢娘再繡一副一樣的留念。
“看什麼呢?”夢娘在刺繡間看不見元夕,便出來尋。
“夢姐當年真是煞費苦心呐。”元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副刺繡上。
“生活所迫,不是這樣,這夢樓哪有安穩日子。”
“刺繡大賽那天,我第一個上場。”
“第一個?”元夕的話題跳轉的雖快,但是夢娘還是很快地接上了。
“是啊,第一個。”元夕說得淡漠,仿佛一陣空氣。
“可是你的繡功在茗軒和素素之上,按規矩,你是應該在她們後麵上場的。”夢娘和她細細說著緣由,希望她可以服從安排。
元夕終於將目光轉移,投注到了夢娘身上:“夢姐,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我隻是找你幫忙的,所以希望你不要把我當成這裏的繡女一樣。”
夢娘突然沒了話,元夕轉身離開,紫色的裙擺在光潔的地板上輕輕地浮動,一如她的聲音:“那便這樣定了。甘茗軒和素素都是好苗子……”
夢娘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元夕的腳步輕移,不一會兒就到了兩個偷聽者的麵前。
“元夕姐姐。”素素低聲叫了一聲,一副做錯事的孩子的樣子。而素素身旁的那個年長一些的女子發出的卻是質問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
元夕睥睨了甘茗軒一眼,說:“我叫元夕,曾經是你們夢姐的救命恩人。我現在就是來找她幫忙的而已。”
“是你救了夢姐姐啊。”素素突然間就對元夕親熱起來,元夕卻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偷聽別人講話不是什麼好習慣,你們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對不起,元夕姐姐。”道歉的自然是素素,而那個甘茗軒仍然是那麼盯著她,元夕也不在乎,轉身再次離開了她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