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嚴惟鬆心中倒是明白,這兩個侍從雖說不是高手,但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對方鐵定是江湖上的名家之後,等下相見,盡量把衝突降到最小,大不了陪個罪,雖說自己身份地位也不差,但江湖勢力能交結好那是最好。
剛踏進瀟湘館後院,嚴惟鬆就看見太涼府大少爺悠哉悠哉在那臥著,心中一驚,暗道大事不妙。
還在地上躺著的嚴德俅看見救星老爹來了,頓時有了底氣,大聲嚷嚷:“爹!救我啊,我被這兩個賊子打得好慘啊!爹,可要給我出口氣啊!!!”
嚴惟鬆氣不打一處來,臉色一慍,嗬斥道:“住口!”然後轉過頭,表情一換,勉強堆出笑臉,戰戰兢兢上前對著蕭鳳仙道:“下官嚴惟鬆,見過大少爺!”
嚴德俅一聽,胸中氣悶差點接不上來,就要昏過去。
蕭鳳仙睜開眼,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人,形貌高瘦,眉目疏疏。
嚴惟鬆聲洪而尖,正經道:“小人管教無妨,是小兒冒犯了大少爺,請少爺降罪!”
“我好像見過你。”蕭鳳仙緩緩說道,“這胖子真是你兒子?”
嚴惟鬆聲音放低:“下官每月都去府中覲見府尊,自是見過少爺,少爺能記得下官,已是萬般尊榮!”
“下官老來得子,平日裏吃得多,長得就胖了,讓少爺見笑了。”
“行了!”蕭鳳仙伸了一個懶腰,緩緩站起身來,“你兒子的事我也不深究,不過你既然來了,就陪我走一走吧!”
嚴惟鬆問道:“少爺要去哪?”
隻見蕭鳳仙轉身就往小門而去,嚴惟鬆心中一陣疙瘩,心想壞事了,但沒別的辦法,隻得在後麵跟上。
穿過小門,這是一個寬敞的大廳,不過好像廢棄了很久,但是一些腳印卻清晰可見。
蕭鳳仙在屋內轉了轉,走到一處站定。
翠花心有靈犀,往地麵敲了敲,就發現端倪,把其中一塊地磚用力一按,就聽聞轟隆隆,地上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嚴府尹,帶頭吧!”
嚴惟鬆神情緊張,冒出冷汗,但強作鎮定道:“是,少爺!”
隨後,跟著嚴惟鬆,一行人沿著台階慢慢下了地下暗道。
“是誰?”
一下地道,就有警惕之聲傳來,前方火光照亮。
“原來是嚴大人!”
蕭鳳仙嘴角一笑:“嚴大人,你朋友啊?”
嚴惟鬆不敢答話。
雖是地道,但沿途燈火通明,地道很大,空氣流通無阻,想必是有另外的通風口,隻是不知道在何處。
再往前走,兩邊是一間間倉庫,倉庫也不是全封閉的,能夠看見裏麵堆滿了東西。
過了好幾個彎道,似乎到了盡頭,兩邊出現一間間牢籠。
蕭鳳仙眉頭一皺,翠花似也有怒氣。
隻見牢籠裏關著許多小孩,眼神呆滯,神情恍惚,可能是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待久了,心中早已麻木。
仔細一看,還有相當一部分小孩缺胳膊少腿的,個個麵黃肌瘦,好像餓了許久。
“嚴惟鬆,你好大的膽子!”
一聲霹靂傳來,嚴惟鬆跪在地上,拚命磕頭:“下官有罪,請少爺饒命!”
太涼府人馬浩浩蕩蕩開拔到了瀟湘館,四周百姓看著肅殺的太涼府衛軍,個個心生敬畏。
後院中,擠滿了之前被關押著的孩童,而倉庫裏的貨物也被證實是走私的私鹽和私茶,以及其他物資。
太涼府衛軍統領沈廉問道:“少爺,這些孩童該如何處置?”
蕭鳳仙來回踱步,伸手指了指:“這個,這個,還有這兩個,送到太涼府,其餘的你給找些靠譜的人家安頓好。”
翠花仔細打量一番,少爺留的人中,其中兩個不就是之前那一男一女兩個小乞兒麼。
第二日,太涼府方麵出了告示,原太涼府尹因收受賄賂而被罷免,瀟湘館也被停業整頓。
而被蕭鳳仙帶回的四個孩子,有兩男兩女,沉思一番,蕭鳳仙脫口而出:“青竹、芷水、緋衣,沫秀。”
翠花問道:“這是他們的名字?”
蕭鳳仙連連點頭。
至此,往後跟隨蕭鳳仙南征北戰,闖下赫赫威名的傳奇人物就這樣被聚集在一起。
從此,這個江湖有了新的傳說。
幾日之後,據說那瀟湘館重新開了業,不過瀟湘館三個字已成了過去,取代的是它的新名字——“墨下煙雨”,並且有新題匾額——“有鳳來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