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無憂給畫中女子取了一個名字,夢卿。
之後的兩年,直到現在,藺無憂每日與畫中女子朝夕相處。念書有她,寫詩有她,隻爭朝夕,不負韶華。
今日,藺無憂照例在他的書房之中寫寫畫畫,有夢卿陪伴,他願這樣此生到老。
寫累了,畫倦了,藺無憂便坐在琴邊彈奏一首,碧空萬裏,江山似無人。
“好曲好曲!”
藺府難得有客人到來,藺無憂停下琴弦一看,來人原是馬化雲,站起身來道:“原來是馬兄,好久不見,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了?”
馬化雲哈哈一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呐,今日前來,有一件事想請藺兄幫忙。”
藺無憂聽聞,誠懇道:“馬兄有事直說無妨,藺某若能辦到,定當盡力,還記得那年,是馬兄讓我能夠和夢卿相遇。”
馬化雲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夢卿畫像,抖了一個激靈,不敢再看,當初他意外得到這幅畫,隻覺得畫中女子眼神瘮得慌,於是就把畫送給了喜好舞文弄墨的藺無憂,就當做借花獻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藺無憂就像著魔了一樣,喜歡得不得了。
“藺兄言重了,不知道藺兄見過新任的太涼府尊沒有?”
“蕭鳳仙?那日他接任太涼府尊,我們四位太涼城將軍都到場見證,已經是見過了。”
“你對蕭鳳仙印象如何?”馬化雲問道。
“溫和近人,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氣,很符合我的胃口。”
馬化雲問道:“現今太涼兩個勢力,你站哪一邊?”
藺無憂道:“馬兄為何這麼問?”
馬化雲道:“我就實話實說了,不瞞藺兄,林府林老將軍已經抓了蕭鳳仙,另外我和任孤行也都投靠了林承意,不知藺兄意下如何?”
“這……”
藺無憂顯然措手不及,完全沒有想過這件事。
“隻要有了藺兄的加入,我們就有了兩位太涼城將軍,到時候拿下太涼府,輕而易舉!”
藺無憂無奈一笑道:“我自幼讀聖賢書,也知道忠字如何寫,馬兄此話,是要陷我於不忠啊!”
“良禽擇佳木而棲,良臣擇明主而事,林老將軍眾望所歸,豈是那蕭鳳仙所能夠比的。”馬化雲道。
藺無憂在書房中來回踱步,想了片刻道:“馬兄於我有恩,且與我如莫逆之交,若是不順馬兄之意,可算是為不義。”
馬化雲道:“自古忠義兩難,為兄不想難為了藺兄,失了大義,我這就速速離去,不再讓藺兄為難了。”
藺無憂似乎下定了決心,道:“這樣,林老將軍若是要舉事,我不參與,我就固守在太涼城南,誰最後取勝,我就效忠於誰。”
馬化雲道:“看來隻能如此了,我也不希望到時候我們在戰場上兵戎長相,兄弟相殘。”
藺無憂道:“馬兄一切小心,切莫勉強。”
馬化雲道:“有勞藺兄掛心,我這就回去回稟林老將軍,告辭!”
送別了馬化雲,藺無憂長歎一聲。
當初他無心政事,不外乎是擔心麵對現在的局麵,藺無憂隻是一個純粹的人,有書畫琴棋詩酒花,便足夠了。地位,權利,他都不在乎,以前的他沒有任何牽掛,如今,也隻是多了夢卿而已。
等藺無憂再回到了書房之中,他發現了一件怪事,書桌上竟有了新磨的墨汁。藺無憂心中來氣,他說過了很多次,告誡了書童不要幫他磨墨,藺無憂有個習慣,所用的墨汁都是自己親手磨的,他覺得書生之事,需要誠意,才能創作出好東西來。
不過藺無憂轉念一想,書童應該也不會再碰這個眉頭,以前因為這個事,書童可沒少挨罵。
藺無憂抬頭,想把書童叫來問個究竟。
就在藺無憂抬頭之際,一件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發生了。藺無憂震驚地發現,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畫像裏的女子竟然不見了!隻留下了空空的江南小巷。
藺無憂慌了,夢卿不見了!
而就在藺無憂掃了一眼四周之時,他竟然發現書房外不遠處,有一位撐著油紙傘的白衣女子,模樣神情與畫裏一模一樣,正在含笑看著他。
藺無憂情不自禁道:“夢卿!”
馬化雲坐在轎子裏,準備打道回府,今日他算是遊說失敗,馬化雲冷哼一聲,“書呆子果然是書呆子,一點都不會審時度勢!”
就在馬化雲沒走多遠之際,空中突然傳來藺無憂的聲音,“馬兄且慢!”